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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自民黨黨魁安倍晉三先后在眾議院和參議院投票中獲得大多數支持,昨天順當選為日本新任首相。安倍較早時數度表明希望能和鄰國改善關系,不過,曾經參拜靖國神社的安倍說:“我要強調的是,有必要致力改善日中、日韓關系。不過,這個需要各國一起努力。”安倍任日本新首相,人們希望他能兌現其作出的重視中日關系的承諾,為中日關系的改善和發展創造條件。當然,對安倍能否兌現承諾,需要聽其言,觀其行。
由于日本與亞洲鄰國的政治關系,因小泉在首相任上連續參拜靖國神社的惡劣影響而遭遇嚴重困難,因而,期盼改善并發展與日本關系的有關鄰國便將重建“和諧亞洲”的希望寄托在小泉的繼任者身上,因而,安倍對待靖國神社的態度便又成為各國輿論關注的焦點。
毫無疑問,倘使安倍能夠感同身受地體察到受害國人民的情感與尊嚴,并以對歷史負責和對未來承擔的政治家氣魄而在參拜靖國神社的問題上作出改弦易轍的決斷,則無疑有助于解凍已陷入冰點的日本與鄰國之間的政治關系;然而,倘使以為接替小泉的安倍不再公開“拜鬼”,源自日本國家走向的亞洲不穩定因素也將因此而冰消瓦解,則又不免過于盲目樂觀了。
坦率地說,日本首相以公職身份去對那些犯下嚴重罪行的二戰甲級戰犯表達崇敬和祭奠之意,雖然確實是導致日本與鄰國的政治關系陷入僵局的誘發因素,但如果以日本未來的國家走向作為參照和比較標準,小泉執意參拜靖國神社實際上只產生表象層面的危害,雖然并不排除首相的“拜鬼”行為與日本的國家走向之間也確實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同步共振的關系。
日國家動向值得警惕
日本的國家走向體現出哪些令人擔憂和不安的特點呢?就像人們所知道的,在冷戰最激烈的時代,或者更確切點說,在前蘇聯的軍事威脅最為緊迫和現實的時候,日本在美國的全球戰略中也只是扮演后勤保障者的角色;而隨著蘇聯解體和來自北方鄰居的軍事威脅不復存在,日本卻反而在國家的軍事化方面展現出迅猛膨脹的發展態勢。由于這方面的例證實在太多,并且也達到了眾所周知的程度,人們不能不提出這樣的疑問:在日本已經感受不到軍事威脅的情況下,日本居然要獲得“集體交戰權”,并且還要獲得“先發制人”的打擊能力——這究竟反映了怎樣一種戰略訴求呢?
日本始終在以所謂的“朝鮮威脅”來作為自己重新武裝起來的借口,但世人的疑問是,這一理由能站得住腳嗎?在美日聯盟的保護下,日本甚至沒有因為前蘇聯的強大威脅而打算脫離“和平憲法”的制約,如今卻居然因為防范朝鮮的需要而走上擴軍備戰的道路,這究竟是防范威脅還是威脅別國呢?正因為日本復活軍國主義的跡象日益明顯,因而,其首相的“拜鬼”之舉也才會引發如此激烈的反應;正如美國參議員蘭托斯為制止日本政府官員繼續參拜靖國神社而于近日向美國會提交的相關議案中所深刻指出的:否認侵略歷史也就意味著可能重復侵略歷史。這也是小泉“拜鬼”而令日本與鄰國的政治關系深陷困局的根源所在。然而,倘使安倍不再公開參拜靖國神社,但卻繼續強力推動日本的重新武裝化進程,這究竟是有效消除日本與鄰國政治交往的障礙,還是將東北亞局勢推向愈發難以預知的局面?
安倍須正確引領社會思潮
值得注意的是,經過六十多年的蟄伏之后,整個日本社會也正處在劇烈轉型的醞釀期。根據日本時事通訊社近日公布的民意調查,小泉上臺以來的平均支持率達47.18%,是有紀錄以來第2受歡迎的日本首相;這一事態表明,盡管日本與鄰國之間的政治關系因為小泉執意“拜鬼”而出現嚴重困難,但日本選民卻并不因此而改變對他的支持——由此也令整個世界強烈體認到,今天日本社會的右傾化程度達到了多么令人擔憂的地步。
面對日本社會右傾化思潮的躁動局面,是順水推舟的加以利用,還是以遠見卓識的恰當引導而使其重歸理性與平和,則顯然是檢驗一個政治家是否真正懷有和平意愿的試金石。無數事實表明,政治家的個人理念與社會思潮之間存在著彼此影響的互動關系;就像人們所知道的,布什總統固然可以利用9.11事件而在美國社會煽動起戰爭熱情,但施羅德前總理卻也同樣可以通過對伊拉克戰爭的堅決反對而鞏固存在于德國社會的以和平手段解決國際紛爭的理想。作為小泉的繼任者,安倍是利用日本社會的右傾化思潮而推動其祖國重新走上軍國主義道路,還是以維護區域和平的負責任精神而對這一危險思潮善加引導,人們恐怕得拭目以待。
安倍如何取信于鄰國
日本要想真正消除鄰國對其未來動向的疑慮,其政府官員停止參拜靖國神社僅僅是抹平過往裂隙的第一步;而確保鄰國相信其仍將堅持和平發展道路,則是重建東北亞區域信任的決定性因素。從這個角度來說,安倍就不應僅僅在“拜鬼”問題上作出明智選擇,同時更應該終止正在推進的擴軍備戰的工作,并重新確認“和平憲法”的不可動搖性;惟其如此,世人才能最終看到“和諧亞洲”的未來。顯然,在美國強有力的保護下,尤其是在相關鄰國均信守和平理念的背景下,日本幾乎不可能遭受所謂的外來入侵;即便出于反恐的需要,日本其實也完全用不著裝備戰略性的攻防武器。
當然,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日本希望在國際事務中發揮與自己實力相匹配的作用和影響,甚至還希望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這不僅十分正常,甚至也不難獲致理解和支持;但問題的關鍵是,包括相關鄰國在內的國際社會固然歡迎日本在國際事務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和影響,但同時更希望日本能夠承擔起應該恪守的義務和責任,那就是,繼續堅持走“和平憲法”框架下的和平發展道路。從這個角度來說,安倍日前在接受美聯社采訪時所展現的強硬姿態只可以是外交策略,而決不能演化成具體的軍事部署;不妨認為,只要能夠在拒絕“拜鬼”的基礎上確保“和平憲法”之于日本社會發展所不可動搖的權威地位,則日本新首相就不僅能夠成功消除相關鄰國的疑慮,同時更能與國際社會一道共同開創和諧而美好的未來。
(摘自香港《文匯報》;作者:邱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