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明是痛苦的,
閆思睿是痛苦的,
現(xiàn)場觀眾是痛苦,
電視機前的我們也是痛苦的。
孫福明痛苦,因為她委屈,在教練的暗示手勢下丟掉了金牌。她對電視記者說,本來她是想以一個圓滿句號告別運動生涯的。電視記者稱她下來后“哇哇大哭”,但她更正說不是“哇哇”,只是掉了幾滴淚。可我寧愿相信記者的,因為她已先“失真”了。
閆思睿痛苦,因為眾目睽睽之下,冠軍讓她自己都興奮不起來。屏幕上,當裁判員高舉起判她獲勝的手勢后,她的臉上卻是一種近乎麻木的表情。這哪兒是艱難奪冠后所應有的常規(guī)表情啊!
現(xiàn)場觀眾痛苦,因為花錢買票,興沖沖地來看世界冠軍的風采,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推就倒的一百六七十斤的“稻草人”和她的仰面朝天。
我們痛苦,是因為一開始看得莫名其妙,待孫福明道出苦衷后,方恍然大悟,但卻像看了一出不倫不類的“四不像”劇:喜劇、鬧劇、滑稽劇、荒誕劇。
自十幾年前何智麗的那場讓球風波后,深陷其中、深受其害的中國乒乓球界此后已宣布,為體現(xiàn)公平競賽之宗,今后絕不會再讓。但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今天這樣的一幕又在榻榻米上重演了呢?可其實一想,又非常好理解,古人早就說過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孫閆大“站”的奧妙妙在何處呢?原來閆就是孫的同師隊友,是從遼寧隊交流到解放軍隊的。而按十運競賽規(guī)則,如有金牌產(chǎn)生,輸出和輸入方均各計金牌一枚。在不損傷本方利益的前提下,順水人情、皆大歡喜的事,誰不愿意做?
對于這樣的事,我們最本能的做法就是批評運動員,指責教練員違背體育精神,但其實他們不也是有苦難言嗎?18世紀法國著名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一書中指出:“如果游戲總出偏差,總被取巧,那就應該檢查一下它的規(guī)則是否有授人以柄”。很顯然,如果沒有各計一金的說法,而是一分一枚都利益攸關,那誰還會那么慷慨大方?鼓勵運動員交流,富支援貧,本是件好事,但因具體獎勵制度的設計上,讓人有隙可乘,便使比賽變了味道。書中還說:“實際上,我們的行動是要取決于許多其他事物的,所以,做好事要比把事做好容易幾千倍”。那么,對我們的賽場而言,如何讓有悖體育公平的“做好事”之類的事不容易做,則需要我們在最初的設計上就盡量“把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