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近日率先領略了張藝謀質樸的新作《千里走單騎》,聽他在飯桌上談這部影片的主題,“卸下面具后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
今天,張藝謀一行已抵達夏威夷,張藝謀將接受夏威夷國際電影節25年來首度頒發的終身成就獎。隨后,他將出任即將開幕的東京電影節主席。
“高倉健是一個神”
看完《千里走單騎》,和北京圈內人坐在一個飯桌上,張藝謀專注地聽各路發行、影評高手發表高論。直到話題轉向高倉健,張藝謀突然就像變了個人,說話的聲調都高了八度,而且欲罷不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演員,這么大年紀,如此敬業!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拍完戲,在送老爺子的時候,劇組上下七八十號人都哭成一片!”
談興上來,張藝謀不斷用手勢比劃著他內心的激動,“我給你們講一個細節,老爺子根本就不愿見人,在日本他就是一個長年隱居的神!有一次,一大早我和他約在日本五星級酒店很偏僻的角落見面,當時酒店里很多人老遠就認出了他,就在他身后20米的地方鞠個躬,他自己完全都不知道,就我看到了……”
“我就是一個木匠!”
高倉健在劇組記得給每一個人送禮物,甚至關心最底層的人,張藝謀對這些歷歷在目,忍不住感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做到這一步。”張藝謀說這席話很自然,沒有人追問他,可是他自己會主動承認:“老爺子地位這么高,還關心最普通、最底層的人,特別真誠,很多人到了他這個年齡都做不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做到這一步,可能是我的雜念太多了。”
張偉平一直陪伴在張藝謀左右,以他率性的性格,時不時要拿所有導演調侃:“導演也是人嘛,干嗎要把自己看得多么高高在上,見人都要弄得很造作的樣子,沒啥了不起的……”張藝謀聽了也被逗樂了,還開玩笑似地回應:“哪里是什么導演啊,我就是一個木匠!”這話很謙虛,卻也很直接,這位在中國電影史上留下輝煌的導演,認為自己只是個喜歡在膠片上,精雕細琢的“木匠”。
“孤獨感與生俱來”
對于《千里走單騎》的理解有很多種,表面上是父子的情誼,打破隔膜,重新修復再生。但影片至始至終都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孤獨感,父親孤獨地生活著;兒子喜歡到陌生的云南,體會這種語言不通的孤獨感;包括帶著面具唱戲的人,他是可以唱好英武關公的,可在面具下面,他淚如泉涌……
帶著面具生活,所以孤獨,這也正和導演張藝謀本人被推上神壇的處境、感悟一致。被記者問起孤獨感這個話題,張藝謀并不回避:“每個人都會有孤獨感,這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尤其是在越喧囂的地方,這種內心的孤獨會更明顯。有的人多一點,有的人少,非常瞬間……我想人的內心都是渴望撫慰的,只有交流才能淡化孤獨,所以我會一直拍片來和大家來交流。”(來源:上海青年報;作者: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