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產是投資還是消費,在中國國內十分不科學的統計體系中,要對這個概念有一個很好的理解是不容易的。
為什么呢?我們可以看到,在日常的經濟生活中,如果中國政府說要如何來擴大民眾內需、如何找到消費增長點,那么中國的房地產就看作是消費了。但是,在國家的整個統計體系中,房地產從來就沒有被看做是消費,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簡稱CPI)可以包羅民眾的各種消費,但就是沒有把房地產價格體現在其中,因為,在這種統計體系來看,房地產是一種投資,投資價格變化僅是反映資產價格變化,不能夠反映在CPI中。
投資過熱CPI卻不上漲
可以看到,近幾年來,中國國內投資嚴重過熱,生產品價格幾十個月連續上漲,但就是CPI不會上漲,甚至于有人主張由于CPI下降,中國出現通貨緊縮了。一方面民眾把自己僅有一點財富或資產都消費在房地產上,但另一方面快速上漲的房地產價格又不反映到CPI上面去。
既然房地產是投資品,國家統計部門不把房地產價格計算在CPI中去,這當然與中國的實際情況相去很遠。它既不能夠反映國內實際經濟變化情況,也不能夠為決策者提供有效的可參考的數據。
近年來政府在房地產政策徘徊不定,房地產市場的宏觀調控無所適從,就是這種對房地產認識或界定不清所導致的結果。而正是政府對房地產認識在投資與消費之間徘徊,從而嚴重誤導著中國房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
首先是從房地產市場發展的宗旨來看,在發達國家中,房地產市場的發展的基本宗旨是如何生產出滿足民眾住房需求的房子。如美國的房地產政策的宗旨就是要求房地產開發商生產出民眾居住舒適、安全及有經濟承受能力的房子。
因此,即使這些發達的市場中房地產市場十分繁榮,但是房地產的炒作是受到嚴格禁止的。如新加坡、韓國、澳洲、加拿大等國,對外國人購買房子不僅有嚴格比例限制,而且還得政府審批,購買者須說明用途,不符合規定是不允許外國人購買房子的。因為,在這些國家法律中,住房明確規定為消費品而不是投資品。
但是,在中國,情況就不是這樣了。有人說新房是造給富人買的,而且這種與政府提出的科學發展觀、發展政策嚴重相悖的觀念還有著廣泛的市場。既然房地產市場是造給富人買的,那么,造出大量的房子來而富人又十分有限,房子就不僅可以給有錢人住,而且也可以讓他們大量地炒作了。這時候房子又從消費品轉變為投資品。
地方助紂為虐推高房價
近幾年來,有不少地方,一方面有大量的民眾存在嚴重的居住困難,甚至還是“幾代同堂”,另一方面,卻利用國家銀行的錢在瘋狂地炒作房地產。看到房地產市場的瘋狂炒作,看到房地產市場價格瘋狂飚升,不少地方政府不是出臺相應的政策進行調整,反之,還助紂為虐,把房價推得越來越高,甚至于把這種人為炒作起來的房價認為是房地產市場繁榮。
只要看看上半年中國有些城市,基本上全民炒房、全民皆房,在這樣的情況下,銀行的個人住房按揭貸款上去、當地房價也炒上去了、炒房者的紙上財富也急速增長了,但實際上房地產的風險越積越大。
在這些地方,不少外國投資者早就聞到這種腥風血雨,早就看到了能夠輕而易舉地掠奪中國民眾財富的方式,因此這些所謂的外國投資者紛紛進入了這些城市的房地產市場。他們正在大力地炒作這些地方房地產,并希望等房價上升后,中國人來接他們最后一棒。這就是房地產成為投資品的結果。
但是房地產真的是成了投資品嗎?如果房地產真的是投資品,它是一種投資的資產,那么在中國資本項目沒有開放的情況下,對外國投資者進入資本品市場是受到嚴格管制的。正如有外管局的人士所指出的那樣,在中國國內的有關統計中,國外投資者非居民投資房地產以往都放在經常項目下,這就使得不少外國投資者輕而易舉地進入國內房地產投資市場。
目前,一些房地產開發商一直在鼓吹國外有多少資金進入國內房地產市場、有多少基金在購買國內房地產。據央行報告統計,外資在中國房地產市場中所占的比重已達到15%。盡管這種估計我不敢茍同,但外國投資者正在通過各種方式進入國內房地產市場是不爭的事實。本來在許多發達市場國家,非居民投資房地產應該屬于資本項目的,但中國則經常把它歸入經常項目來管理。
大量外資沖擊房地產市場
這既與國際慣例相去很遠,而且大量的外資涌入國內房地產市場破壞了中國房地產市場的規則,掠奪了中國居民的財富,該現象政府早就應該密切關注,并制定相應的政策來調整。還有,房地產是中國最大的一塊財富,如果把它當作投資品,當外國資本大量地進入房地產市場時,不僅容易造成外國投資對中國房地產的嚴重沖擊,而且這塊財富容易為外國投資者輕而易舉地掠奪。
看看中國許多城市最好的房地產都是所謂外國投資者借助中國的銀行的金融杠桿大舉進入時,難道一些地方政府就不怕自己成為千古罪人嗎?這些城市所謂的外國投資者(基本多以是“假洋人”)房地產炒作,實際上是把國家的財富向他們拱手相讓了。
因此,對于目前大量的境外資金進入中國房地產,中國政府該是對房地產市場的法規法律及監管不足深入反思的時候了,并在此基礎上制定完善的法律法規來保護中國的財富,來保護國家財富不被輕而易舉地為外國炒房者所掠奪!
總之,房地產作為一種消費品,外國投資者要進入中國房地產市場就得經過相關部門嚴格的用途審查;房地產作為一種投資品,那么在資本項目嚴格管制下,外國投資者涌入中國的房地產市場不僅早已違規,也是對中國民眾財富的一種掠奪,政府就得對這種現象給予足夠的注意,并對它們進行嚴格的監管。
(來源:新加坡《聯合早報》 作者: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學者易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