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刊用中國《中華文摘》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趙勇為什么會兩進長虹?孫宏斌為什么會入獄?牛根生懷恨鄭俊懷嗎?李一男為什么要出走……
所有的這些現象其實都在反映一個本質的事實:萬明堅、趙勇、孫宏斌這樣的中國企業的二把手是一個苦難的群體。
為什么一山總不容二虎?
中國有句俗語叫“一山不容二虎”。在中國的企業界也沒有走出這樣的宿命。
輔佐周武王滅商的姜子牙早在兩千多年前就說:“夫高鳥盡,良弓藏,敵國滅,名將亡。亡者,非喪其身者,乃奪其威而廢其權也。”其意思是,名將并非亡于陣前,乃喪于“敵國滅”之后,因為他們奪了一把手的“威”,必然導致被廢權這樣的結局。
如果說,中國企業的領導者受到中國歷史因素的影響而容不下“奪其威”的第二只“老虎”是出于他們的權欲,害怕被那些有功勞的二把手奪位的話,中國企業的發展現實也對“一山不容二虎”提供了這是“企業發展的現實需要”的必然。
西方的企業管理歷史長于中國企業管理歷史上百年,所以他們在組織的構建中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制度化建設的歷程,但是中國更多的企業還無法達到制度化建設的基本要求,組織中的權威力量的出現無疑是推動企業發展的重大動力。
試想聯想如果沒有柳傳志、海爾如果沒有張瑞敏,雙星如果沒有汪海、江鈴如果沒有孫敏、東信如果沒有施繼興、華西村如果沒有吳仁寶……所有假設的答案都是沒有這些企業的權威人物,這些企業將不會有現在的輝煌。
我們可以想象這樣的場景,企業一方面沒有制度、另一方面又無強勢的領導者,那么企業該如何運行呢?
所以,在中國的企業中出現強勢的領導者應該說是企業發展在這個階段的需要,但應該注意的是,他們的強勢也往往帶來了他們對二把手的打壓,這些強勢的一把手習慣于自己思路,無法接受異己的意見和建議。所以一旦二把手有了和一把手不同的意見和建議,必然引起一把手的不快。
還有一個原因導致中國企業管理層“一山不容二虎”,那就是企業激勵機制的不健全。一般而言,企業的二把手都是一把手的繼任者,但是在眾多企業中,企業多高管的激勵和他們的付出都不成正比,所有眾多的企業一把手就不愿意把自己的成果輕易讓位于自己的二把手,所以很多一把手寧愿把企業做死,也不愿意看著自己的成果為別人所獲。
受傷的為什么都是二把手?
2004年4月20日,半年前才被天獅集團老板李金元挖來做二把手的天獅集團CEO錢港基公開辭職,但在他辭職之前,已經被天獅集團一把手李金元扣上了“騙子”的罵名。
錢港基一樣黯淡出局的二把手在中國企業界還有很多,他們典型的人物至少包括從伊利離開的牛根生、從華為辭職的李一男、從長虹退回又挺進的趙勇等。
為什么受傷的都是這些二把手呢?
中國歷史文化的影響,一把手首先在主觀上是排斥強勢二把手的;另從企業政治上來說,二把手也處于劣勢。
一方面,別人能直接坐到一把手的位置,必然有其過人之處,也肯定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另一方面如果你以功臣自居,各持己見,或者是私下動作,準備推翻一把手。要知道,別人早就把你視為眼中釘,你有什么風吹草動早被人防著的,這從孫宏斌入獄事件可見一斑。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京某著名企業的老總和筆者聊天,他說企業一、二把手之間的角逐是非常微妙的,一把手在打擊二把手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直接炒掉二把手,因為他有一把手的權力,除此之外他還有其他手段可以動用,包括縮減二把手曾辛勤投入的項目,切斷副手的信息管道,以及針對副手的命令下達相反的命令等,所以二把手往往是斗爭的失利者。
二把手之所以容易受害,還在于其角色的特殊性。“在危機面前,他們往往成為一把手的擋箭牌,在功勞面前,他們往往無法沾邊。”中智卓越管理咨詢公司的副總裁楊國正一針見血地指出。
二把手如何才能解脫?
分析中國企業二把手的苦難問題的時候,我們把企業里一把手的力量當成是重要方面,但問題的根本還應該算在制度的頭上。
企業的一把手容不下強勢二把手,說實際一點,是因為他們不愿意自己的利益被二把手“白吃”。而這反映的實質是當前企業對一把手的激勵機制不健全的問題。
2003年11月中旬的北方早已寒冬料峭,一個名叫“光輝歲月、基奠中國”的首屆全國優秀企業家的西湖聚會。歷經15年的沉浮之后,首屆全國優秀企業家的集體聚會,少了一點激昂,而多了一份滄桑。當年的集團聚會,20位企業家陳容齊整、意氣風發,而這一次,到場的企業家只有10位,且有不少已經白發染鬢,身體不便。
“十五春秋再相逢,已是鬢霜白頭翁。改革開放成果著,西子湖畔論英雄。前人種下常青樹,后有來人在創新……”
這是72歲的原湖南國光瓷器廠廠長鄒鳳樓,在現場用顫抖的手書寫的一首小詩。在湖南首家實行了廠長負責制,成為了全省第一個通過考試答辯投票后職工民選的新廠長,在湖南首家改幾十年一貫制的外貿收購制,為外貿代理制。在其擔任國光黨委書記和廠長的十年,各項經濟技術指標,均登全國同行業榜首,實現利潤,新增固定資產總值、創匯(美元),三過五千萬元大關。
在鄒鳳樓的一生中那些慷慨激昂的巔峰時刻,現在已成為歷史,而讓人擔憂的是他的暮年生活,他現在的退休金維持生活都很不易:原來在崗時每月工資284元,退休后幾經調整每月達到500元。最近兩年,根據國家有關文件,省勞模不足800元補足800元,現在達到900元,但醫藥費每月只有區區10元錢。
“如果每個一把手的結局都是如此,誰愿意讓二把手分享自己在位時的快樂?”2005年8月23日,一位接受采訪的企業一把手如此質問筆者。
如果說機制建立是企業的一把手不把二把手當成天生的對手的根本保障的話,那么不管是一把手還是二把手擺正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對于一把手來說,他應該有海納百川,虛懷若谷的氣度,要給二把手留下足哆的成長空間。
更重要的是,二把手,必須要有一顆“常人心”、“務實心”。在我們的調查中,很多二把手都是雄心勃勃,或者說是野心勃勃,而企業給予二把手這個位置的定位不是讓二把手去考慮如何左右企業的命運,而應該是盡心“輔佐”好自己的一把手。
(文/諸桂華 摘自《商界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