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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語女同性戀電影正處于被雙重邊緣化的尷尬處境。
本刊記者/孫冉
在紐約生活的華裔女孩小薇,愛上了另一個女孩——一個事業(yè)上升的華人舞蹈演員,她是自己所在醫(yī)院老板的女兒。小薇守寡十幾年的媽媽突然懷孕了,孩子父親竟然比媽媽小十幾歲。單身媽媽突然懷孕觸怒了仍有著革命情懷的外公,也在平靜的華人圈子掀起驚濤駭浪。外公覺得女兒丟掉了家里所有的面子,而這時小薇的女友希望公開她們的感情,小薇不敢想象,這將給已經顏面盡失的家庭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這部名為《面子》的電影是繼《喜福會》和《喜宴》之后又一部講述美國華人社會同性戀情的電影,導演是美籍華人伍思薇(Alice wu),影片是她根據自身經歷改編的,伍思薇稱她其實是想拍給媽媽看的。
電影中,導演不同于以往的同性戀題材影片,女主人公職業(yè)是醫(yī)生和舞蹈演員,都是社會主流人群,而且導演沒有交代兩個女子成為同性戀的原因,而是直接讓觀眾看到了她們之間的自然吸引,與任何異性戀一樣的正常,只不過她們是女人。對她們來說,社會和家庭并不是兩人感情的最大的阻礙,困擾她們的是放不下的面子問題。伍思薇對此片處理得嫻熟而冷靜,這與她自己的真實體驗有著極大的關系。
在不久前的臺灣金馬獎上,《面子》獲得了最佳觀眾票選獎。
談起華語“同志”電影,大多數人想起的是《藍宇》及《春光乍瀉》這樣的男同性戀電影,對于女同性戀電影的印象則很模糊或者根本沒有印象。
如果按照出現女性相戀關系為標準來劃分的話,可以稱得上華語女同性戀電影的不超過10部。香港導演張之亮和楊凡分別執(zhí)導的《自梳》和《游園驚夢》算是早期的女同性戀電影,這兩部片子都講述了在特定環(huán)境下萌發(fā)的女性之間的情感,偏向于朦朧,甚至是未公開,故不存在任何的社會干預及沖突。影片中也看不出導演以同性戀為表達的意圖,只是讓人欣賞到一段兩個女人之間偶然產生的感情。
無論是終身不嫁的“自梳”,還是梨園文化的女扮男的小生,都為女人間的感情找到一個看似合理的出現理由。而電影中女主角無一不是先被男人吸引,受到傷害失望后,才把目光轉向同性。這樣的鋪墊,并不完全與現實相符,或許與兩位導演皆為男性有關,具有非常明顯的男性權利中心的視角。
之后出現的影片《今年夏天》和《蝴蝶》,意味著華語女同性戀電影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雖然大陸導演李玉至今依然聲稱自己是出于“探索女人之間關系”的目的而拍攝《今年夏天》,但冠以“中國第一部女同性戀題材的電影”這個沉甸甸的頭銜后,這部實驗性電影在民間迅速流傳。影片著重表現了兩位女主人公的同性戀生活,但她們無一不是生活在社會邊緣,且童年受到侵擾。片中代表傳統(tǒng)勢力的母親對女兒的態(tài)度和引發(fā)的沖突——由擔心到最終接受女兒的過程則只是一筆帶過。
在《蝴蝶》中,香港導演麥婉欣首次將女同性戀者放入了異性戀家庭的背景中,引出了女同性戀者作為妻子和母親幾種身份的矛盾沖突。影片中的女主角小蝶,始于同性戀,又被迫與男性結婚生子;多年后與一個叫小葉的女孩的相識,喚起了她心底曾有的記憶,最終回歸同性戀。影片比較真實細致地刻畫了女同性戀者的心理,以及與傳統(tǒng)的家庭責任的對抗。也許因為兩個導演都是女性,影片中體現了她們作為女性對于女同性戀者微妙的體會和感知。有意思的是,兩部片子中都提到了女主角母親的感情生活,均是以父親有外遇而告終。這是否是導致女兒成為同性戀的原因?導演沒有明確表示——她們對女同性戀的成因雖然少了男性中心的視角,但又多了一份固有的傳統(tǒng)的女性意識。
嚴格地說,同性戀電影并不是一個很準確的學術定義。目前涉及這類話題的電影往往是以對個案和作家作品的分析為主,進行全景式白描的基本沒有。而如果只把同性戀看作一種行為而不是道德問題的話,那“同志”電影就和其他所有電影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導演個人偏好的問題;不過是因為近幾年社會對同性戀話題開始關注,才使得這類電影漸漸浮出水面,并被人們作為一種另類電影而對待。
華語“同志”電影還存在一個不成文的傳統(tǒng),主角的年齡層都比較低,這種情況在女同性戀電影里更加普遍。這導致影片對于同性戀者所遇到的社會沖擊體現得不明顯,其實對此也無需在意,電影本來就不是一面真實的鏡子,它總超于現實,滿足人們的幻想。《面子》如此,其他同性戀電影也如此。(來源:中國新聞周刊)
華語女同性戀電影一覽
《美麗在唱歌》臺灣張艾嘉導演1997年
《自梳》香港張之亮導演1997年
《心動》臺灣張艾嘉導演1998年
《游園驚夢》香港楊凡導演2001年
《藍色大門》臺灣易智言導演2002年
《今年夏天》大陸李玉導演2003年
《蝴蝶》香港麥婉欣導演2004年
《面子》美國伍思薇導演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