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可以讓保潔員都很喜歡
新京報:自從幾年前的北京演唱會之后,你一直都沒有在內地露面,是什么原因?
伍佰:忙。因為之后我在臺灣出了《雙面人》和《人面鯊》兩張唱片還有“厲害演唱會”。這些都是閩南語的,所以一直沒來北京。
新京報:現在臺灣音樂人北上淘金儼然已經是浩浩蕩蕩的潮流,作為在內地也有不少歌迷的你,怎么會安心一直在臺灣發展?
伍佰:話不是這樣講,我做音樂不僅僅是為了賺錢,最主要的是演出的品質,我希望我做出來的東西確實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在內地很少接比較大的場子,因為我和團隊過來一次其實花費還蠻高的。
如果我只是為了賺錢,那我過來隨便演一下也很容易,但我不想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
新京報:《雙面人》和《人面鯊》這兩張唱片跟你以前的風格相比變化還挺大的。
伍佰:對,如果你有聽過的話,你就會發現這一點。《雙面人》里面我把閩南語和最前衛的電子舞曲放在一起,這可能會讓很多人嚇一跳。一面是比較搖滾的,一面是比較前衛舞曲的。后來的remix(混音)《人面鯊》是我把我的唱片交給世界知名的一些DJ來重新remix,之后又有了這種概念的“厲害演唱會”,這可以說是三部曲吧。這三部曲有點像我們臺灣的金光戲那種概念。
新京報:我留意到,同以蘇打綠等樂隊為代表的臺灣新一代樂隊相比,你還是屬于非常強調臺灣本土特色的。你怎么看現在這些新一代的樂團?
伍佰:我認為如果要世界性的話,你首先要讓自己的風格更確立,這樣你站到世界上的時候才不會被淹沒。你一味追求世界性,反而會沒有自己的味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就好像內地的一些城市,如果它保留自己本身有特色的一些東西,那看起來就會很有味道。如果大家看起來都一樣,那自然很可惜。
像臺灣的一些年輕團,他們的作品是沒有辦法做到連保潔員都很喜歡———我的歌可以做到。當然,可能也是追求的目標不一樣,他們或許就是唱給大學生聽的,但我不是。當年的唐朝為什么會成為中國歷史上最豐富的朝代,就因為其非常開放包容。現在也是一樣,我覺得也不必排斥某些外來的風格和文化,只要我們能夠保持住我們自己的特色,把這些東西拿來為我所用,我覺得沒有什么大問題。適當的刺激是需要的,如果真的好,那我們就吸收。如果只是商業性的,那兩三年也就沒有了,也不必擔心。
我要做一個品牌,伍佰只有一個
新京報:你曾經說你的T恤等等明星周邊商品在臺灣是賣得最多的,比周杰倫賣得還要多,我感到很意外。
伍佰:因為只有一個伍佰,所以我的歌迷那種狂熱程度可能是你難以想象的。我的東西不是商業性的。他們來看我的演唱會其實不只是看演唱會那么簡單。而且我很早就開始做這些周邊產品,大概在1999年《真世界演唱會》的時候。我希望我周邊的東西都有好的品質,你買到的不僅僅是T恤那么簡單,還是一種文化。否則我的歌你們只要在網上下載就好了,何必還來買唱片。有一種車子叫“愛快羅密歐”,他們沒有做什么宣傳,但永遠有一批死忠的粉絲在不停消費這個車子以及周邊的東西。因為它有自己特別的風格。
新京報:怎么會下這么大工夫在音樂之外的這些東西上?一般來說,所謂的音樂人似乎不怎么干這個事情。
伍佰:我想要做的是一個品牌,就是伍佰品牌。
我希望通過伍佰的觀感,做出的音樂也好,設計的圖樣也好,表演的現場也好都有一個伍佰樣子的想象。我希望所有這些東西都能讓我的歌迷感到驕傲。我的形象在娛樂圈來講,是比較特別的,是主流的邊緣。而有很多人其實也覺得自己是主流的邊緣,他們的身份,他們的工作,他們的收入,他們的生活環境,統統是在主流的邊緣。我說話沒有那么流暢,但這就是我的味道。我會讓他們在這個地方產生認同,得到力量。所以很多時候,我的形象會是孤獨的,一個人的。之所以這些東西會賣得好,是因為他們很難拿到這樣的東西,沒有同類的其他歌手。像你剛剛說的那些歌手,其實都差不多。選擇看起來太多了,但其實沒有什么選擇。但是伍佰這樣的,只有一個。
其實我自己也是處在這樣的狀態里,主流的邊緣。當大家都做R&B或者說唱的時候,我不可能在我的音樂里面做這樣的東西。因為我覺得那是很笨的事情。那個東西不是你的,你只是在模仿人家的外表而已,這樣有什么意思?而我在音樂里面把我們自己氣質的東西跟最前衛的一些元素做了融合。
那些幫我做remix的老外沒有一個懂閩南語的,但是所有的人聽到我們的作品之后,都說:哇太炫了。
我希望我的音樂成為一個超越語言的東西,閩南語只是一個輔助。
別人的歌沒興趣,趙薇好像很不錯
新京報:其他的華語音樂你聽嗎?誰讓你印象比較深刻?
伍佰:不論內地還是港臺的,其實我都不怎么聽。
我沒興趣。我聽的音樂都是沒有唱歌的,那種幫助排便的音樂(笑)。當然一開始寫歌的時候有聽,但是并不是你吉他彈得多好或者聽多少音樂你的歌就能寫得多好。音樂更需要的是思考,所以我聽的音樂跟流行音樂都沒有關系。
新京報:這次來到北京,對內地有什么觀感?
伍佰:內地的音樂人,我接觸不多,前兩天在哈爾濱演出碰到許巍。我在后臺當時需要一個調音器,他很大方地借給我,讓我覺得他人很好。至于音樂的方面,我就不太了解。我不是評論家,我干嘛要管別人的東西怎么樣。不過這兩天總有人問我希望跟誰合作。
我就想到內地有個叫趙薇的,好像還不錯。她眼睛很大,人很有風格和味道,你們不覺得嗎?
新京報:但是你們的風格未免也差距太大了吧?
伍佰:王心凌的東西跟我的差距也很大啊,但是嘉年華時她也來了,蕭薔也來了。我不是那么硬邦邦的,我覺得那種姿態是屬于上一個世紀的。現在這個年代,大家都有電腦,都可以上網。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思考的東西還要在,你不能push別人去思考。
新京報:你一直在強調所謂主流邊緣的趣味,要唱自己的歌。幾十年前,臺灣的民歌運動也是提出了“唱自己的歌”的口號。你怎么看民歌?
伍佰:我其實還蠻討厭民歌的。我覺得它太軟了,太美好了,沒勁兒。我從來沒覺得這種音樂會跟我有什么關系。
新京報:這次金曲獎民歌元老胡德夫的提名最多。
伍佰:胡德夫不是民歌,他自己發明了一種屬于自己的爵士樂。他的那種亂彈,是原著民的爵士樂,不是學老外的爵士樂。別人說國外有那種靈魂樂,胡德夫的音樂不是那種表面的靈魂,是心里的靈魂。我聽過他的唱片,但他的唱片畢竟還不是市場會流傳的。所以我還是喜歡小女孩多一點兒。我覺得那個是最難的,能夠街知巷聞是最難的。
來源:新京報 記者 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