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周中的10月4日是世界動物日,而各地動物園的動物們不僅無暇休假,場場爆滿的演出讓它們在自己的節日里加班加點。新華社的這則消息原本是突出節日氣氛,并配發了老虎騎在馬背上的照片,但細細想來,很替動物們揪心。
這幾年的五一、十一以及春節黃金周期間,動物由于長時間表演過度饑餓和疲勞,發生意外屢見不鮮。10月2日,一家民間馬戲團在安徽明光表演時,一頭母獅突然竄入觀眾席,造成1名孕婦流產,另有2名觀眾受傷。令人遺憾的是,當地民警7個小時誘捕無效后,明光市政府做出了擊斃的指令,于是民警“巧妙接近母獅后首發命中頭部,母獅隨后斃命”。事后了解到,這頭4歲的母獅是馬戲團租借來的,經歷長途運輸后,每天只吃一頓,還一直被放在門口做招牌,情緒焦躁不安。以致做出了置自己于死地的舉動。
但這位年輕魯莽的獅女如果泉下有知,或者會慶幸這場劫難。一個安徽宿州的馬戲團到河南表演,游客看到,不僅狹小的鐵籠子里垃圾遍地,環境十分惡劣,一只老虎和三只獅子的牙齒已被拔掉。2005年12月28日,安徽某馬戲團在廣州某地巡回演出時,一頭獅子幾次“騎馬”不成,在馴獸師鞭打中當眾逃亡,并“夜闖加油站大鬧收款臺”。圖片上這頭獅子因為恐懼已鉆到柜臺下面,顧不上暴露的后半身,后面正有馴獸員手握棍子驅趕威嚇。
《中國野生動物園調查報告》顯示,我國馬戲團及各類動物園中的動物表演普遍超時,尤其在黃金周。合肥某動物園的熊一天表演六七場,一周工作時間高達40至70小時。經常連口水都喝不上,更不用說每天15小時的睡眠了。同時,為保證游人安全騎乘拍照,幾乎所有動物園都對用于拍照的老虎、獅子施行拔齒、斷甲。許多大型貓科動物因長期極度營養不良罹患白內障,這些猛獸的病死率也非常高。
對動物們來說,只要淪為賺錢的奴隸就注定一生的不幸,生意好時受苦受累,生意不好更難保活口。2003年“非典”暴發期間,福建廈門海滄野生動物園游客量下降98%,一個月內門票收入銳減,動物伙食量減少到不足平日的三分之一,大量動物挨餓或生病死亡,甚至發生老虎之間互相殘殺、幾只獅子合力殺死一只5歲幼獅等悲慘事件。
此外,任何動物馴服的過程都充滿血腥和暴力。野生動物天性怕火,但是馴獸師通常都要逼迫動物表演跳火圈等違背其天性的節目。北京電視臺也曾報道過外地來京一馬戲團,負責人介紹馴獸經驗時說:沒別的,就是餓和打!的確,無論怎樣叱咤兇猛的動物,在人面前都是弱者。誰叫我們有麻醉槍、鉗子和棍棒。
電影《兩只老虎》中,虎弟幫助虎哥從馬戲團逃出過上自由幸福的生活,只能是導演想象的神話。因為患有白內障、失去指甲和牙齒的虎哥,只會玩蹺板鉆火圈,回到大自然還是死路一條。
隨著親近動物的大潮掀起,野生動物表演人氣大盛。我國自1993年以來,突擊建成近30家野生動物園,數量已經是美國的5倍。而安徽宿州努力創建馬戲之鄉,龍頭馬戲團僅東北虎就有80多只,還涌現一批知識型馬戲藝術人才。
動物表演能讓人感到與自然界的親近,或者是野性的刺激,還有巨大的收益,但是和動物所遭受的殘酷暴行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自明。現在100多個國家有反虐待動物法。巴西、哥斯達黎加、芬蘭、以色列、新加坡和瑞典立法禁止所有動物表演。美國18州郡和城市禁止野生和珍稀動物表演。印度政府立法反對在馬戲表演中使用大型貓科、熊類和靈長類動物。我國香港、臺灣地區也有法律禁止唆使動物斗毆。節前上海動物園表示,將取締一切以動物為資源的商業表演,實現真正的動物保護。
(來源:《北京晚報》2006年10月13日,作者:姚麗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