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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制“智慧快餐”的人——漫畫家鄭辛遙訪談 2000年11月1日 08:41
《智慧快餐》系列漫畫是一種哲理性漫畫,它將幽默化的造型與情境和人們日常普通的人情事理加以關聯,并以象征性的手法加以提煉,一題一畫,彼此內涵互補,形成有機的文字與繪畫組合體。該系列漫畫于1992年開始在《新民晚報》面世,每周一幅,至今已發表400多幅。 1994年,該系列漫畫獲第八屆全國美術作品展覽優秀獎、1995年第三屆上海文學藝術優秀成果獎。 鄭辛遙:上海漫畫家,作品曾在日本、比利時、意大利等國際漫畫比賽中獲獎,1989年曾任第9屆保加利亞國際漫畫大賽評委,這是建國以來中國漫畫家第一次在世界性漫畫比賽中擔任評委。 1985年,當時在中國漫畫界執牛耳的張樂平、阿達等漫畫家對很多人說:“不得了,上海有個小青年畫漫畫畫得連工作也不要了!苯涍^一陣鼓噪之后,這個剛剛辦了停薪留職手續的上海電報局的年輕打字員就被吸收到了創辦不久的《漫畫世界》雜志。他就是鄭辛遙。 上海人一向以精明著稱,鄭的出走并不是盲目的,他當時的稿費收入已經遠遠超過了工資,比這種太過世俗的考慮更為直接的動機是一個業余漫畫作者的創作欲望————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專業的漫畫家。 從1979年他21歲開始迷上漫畫以后,這個夢想就一直揮之不去。事隔5年之后,這個夢想變成了現實。僅僅兩年過后,他的漫畫就開始在國際比賽中獲獎,而且一發不可收拾。1992年,一個名為《智慧快餐》的系列漫畫問世了,并且受到越來越多讀者的歡迎。 鄭辛遙說,這要歸功于多位前輩的提攜和指點,同時也是自己在上海圖書館惡補漫畫功課的結果———他把當時該館收藏的幾乎所有的中外漫畫書籍一啃而光。 真正給鄭辛遙帶來持續影響力的就是這個“智慧快餐”系列漫畫,在《新民晚報》上以連載形式發表的該系列的100多幅漫畫已結集成畫冊出版,目前已經是第六次印刷,印數達4萬冊。在傳統中國幽默漫畫市場不太景氣的情況下,能達到這個印數,已經很厲害了。 《智慧快餐》系列漫畫是由文字和圖畫兩部分構成,由單幅作品形成一個相對風格統一的整體。文字力求精練,多用兩段話、兩個標點符號構成;構圖主張用“減法”,線條極其精簡;表現手法上主張“夸而有節”和荒誕。文字的最初來源主要是鄭辛遙精選的古今中外名言警句,再加上他自己的思考,把文字和畫面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使整個漫畫形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按他的話講:“我做的是減法,讀者做的是加法!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讀者在會心一笑間,體會到日常生活中處處隱藏又往往被人所忽視的幽默和機智。有人說,這是真正的“寓教于樂”。 8年來,鄭辛遙每周都要為他的讀者提供一份“智慧快餐”。對喜歡佛教的他來說,這自然是一個修煉的過程;對喜歡漫畫的讀者而言,這則是一個體驗幽默、品嘗智慧的過程。他們都是樂此不疲。 8月底9月初,在上海舉辦的“上海動畫—漫畫展”剛剛謝幕不久,記者采訪了鄭辛遙。 記:如今卡通漫畫市場越來越火爆,而幽默漫畫市場在逐漸萎縮,傳統漫畫家如何應對這種變化? 鄭:在8月25日到27日上海舉行的“中日漫畫展”上,前去參觀的人大部分是青年學生,其中90%以上是女學生。這類漫畫甚至不再是年輕人的專寵,有很多成年人也喜愛看。從“鐵臂阿童木”、“米老鼠和唐老鴨”到如今的“灌籃高手”和“史努比”,借助現代傳媒的強勢傳播,卡通電影和電視得以大行其道,進而影響到眾多的平面媒體和更多年齡層次的人群。漫畫的“卡通時代”來臨了。 傳統漫畫家也想畫好作品,但面臨著強烈的市場沖擊,特別是卡通漫畫市場的沖擊,他們的創作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有些傳統漫畫家也在嘗試轉向卡通漫畫的創作,但無疑是艱難而痛苦的。幽默漫畫與卡通漫畫有本質的區別,前者往往是單幅的,內容上極度濃縮,創作手法簡單明了,并力求達到夸張荒誕的境界;后者往往是由多幅畫面組成一個系列,其中有一個中心人物,像連環畫,有一個相對固定的文字腳本,強調畫面的連續性和故事的敘述性。 無論是卡通漫畫家還是幽默漫畫家都不能無視市場的存在。其實系列幽默、諷刺漫畫也有巨大的市場,像張樂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記”、德國漫畫家卜勞恩的“父與子”系列等等,因此,傳統漫畫家不應一味恐慌,應該認真思考和應對這個問題。 記:您的“智慧快餐”系列是怎樣誕生的? 鄭:我一直在進行幽默漫畫的創作,從1979年到1992年以創作單幅作品為主,后來逐漸感覺到創作單幅漫畫不過癮。當時有很多人認為,漫畫的功能不過是讓人發笑,笑過之后就什么都忘了,我認為這是對漫畫的曲解。這時,豐子愷的一些漫畫對我有很大的影響,他的構圖那么簡單明快,寥寥幾筆就能傳達出很高的意境,看他的漫畫就像嚼一枚青橄欖,越嚼越有滋有味。構造娛樂和啟迪智慧,這兩者能否很好地在漫畫中結合?這個問題引發了我的創作沖動。1992年,這個名為“智慧快餐”系列的漫畫就在報紙上出現了,并且一直持續到現在。剛開始時,我搜集了大量的名言警句,再配以簡潔的、夸張的、荒誕的漫畫形式,并融入自己的思考進行再創作,力求使圖畫與文字形成凹凸相嵌的幽默藝術,從目前讀者和業內人士的反應來看,這種嘗試得到了承認。 后來,我又試圖尋找一些特別生活化的東西豐富自己的創作,如《健康口訣》(“頭要冷,腳要熱,心要平,氣要順”)就是受我父親的啟發而創作的!冻穗娞莸膯⑹尽(“末位進,首位出”)則是我個人的親身體驗。 記:有人評價您的某些作品,如《幸福在哪里?》(“幸福就是在太多與太少之間的一站”)、《簡單是要由復雜來支撐的》等等明顯受佛家思想的影響,您個人認為這種影響有多大? 鄭:我喜歡讀佛教書籍,從中汲取營養。我想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影響的深度要靠個人的悟性,所謂“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很多生活的道理是只能意會的,漫畫同其他藝術形式一樣,只是一種載體。在當下高度緊張的社會競爭中,一種健康的生活態度對現代人是很重要的。據一份最新的調查報告顯示,現代城市中有精神抑郁傾向的人的比例呈逐年上升的態勢,這說明都市人的生活壓力很大,很多人充滿了焦慮感,如果調整不好自己的心態,就容易影響心理健康。從這一點而言,我們讀一點佛家書籍,再看一看輕松的漫畫是有好處的。臺灣漫畫家蔡志忠最大的貢獻就是用漫畫的形式把佛家、道家等中國傳統文化精華普及化,在這一點上他功不可沒,日本有些中小學甚至把他的漫畫當作了解中國文化的教科書。后來內地有些漫畫家模仿他,但并不成功。 記:您對朱德庸的漫畫作何評價? 鄭:非常人性化,非常生活化。他的“醋溜女郎”系列反映了一種現代的生活狀態和觀念,很受讀者特別是年輕人的歡迎,在市場上取得了成功。從這個角度而言,他是一個成熟的漫畫家,也是一個成功的漫畫家。我對他這個系列的漫畫和文字的評價是四六開。相對于他的圖解形式,他的文字更具有美感和藝術表現力。他的漫畫與我不一樣,他的畫具有連續性,讀者群比我更廣泛,娛樂性更強,而我的漫畫具有一定的哲理性,讀者應該有一定的生活閱歷,有一定水平的文化知識,譬如外資公司的白領、機關事業單位的職員等等。小學生不會喜歡我的作品。(轉自《南方周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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