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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徹底告別過去 2001年09月05日 17:39 作者:徐友漁 當我們編輯的《遇羅克遺作與回憶》終于出版時,不少人向我們表示祝賀與感謝。其中有遇羅克的親友和戰友,有我們的朋友,有遠在海外的同齡人,有學術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有當年受血統論迫害和壓制,至今心靈創傷未愈的人。我們知道,今天談遇羅克,有不一般的意義。 我們編關于遇羅克的書,是因為堅信他不應被歷史埋沒。他的事跡不應被遺忘:一個20多歲的青年工人,為了與殘忍的新種姓制抗爭,毅然地“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在為真理赴死的時刻,留下了“乾坤特重我頭輕”的詩句;他的思想不應被遺忘;在那狂熱迷亂的年代,他在“出身論”中斥責血統論肆虐的“嚴重侵犯人權行為”,主張一切人“應享受平等的政治待遇”,這是黑暗中令人炫目的光芒。 在“階級斗爭,一抓就靈”作為教義和天條的時候,遇羅克倡言“人權”、“平等”,豈止是空谷足音,簡直是觸犯禁忌。在他為常識和文明人類的公認準則犧牲30年之后,我們發現中國還是有了進步。去年,中國朝野上下都在紀念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50周年,人們引證宣言的條款:“人人生而自由,在尊嚴和權利上一律平等。”人們重溫宣言的精神:人人不分種族、宗教政治信仰、出身和身分等,享受生命、人身、政治、法律、經濟各方面的權利。當然,長期的封建專制和左傾路線流毒,使得人權、自由、平等之類概念對于許多中國人仍然顯得隔膜和陌生,有人以“國情”為借口將其視為異己的東西,有人以時髦的“解構”手法消解這些“霸權話語”。因此,回頭看看曾經遭遇過的黑暗、愚昧,無疑有助于我們認清應當追求什么、堅持什么。 人類文明的發展是曲折的、充滿迷失的,人們往往把當下的存在當成正該如此,理所當然,而不知道為了爭得目前常識般的真理和權利,志士仁人付出了多么昂貴的代價。比如,日心說不過是物理教科書上一段簡單的敘述,但它包含的故事卻是驚心動魄的;哥白尼為此付出了畢生精力,布魯諾為此受到火刑懲罰。如果沒有人勇于為真理受苦受難,敢于獻身,那么人類今天的知識狀況還會處于中世紀水平。同樣,如果我們不知道遇羅克,不知道顧準,不知道張志新,我們可能不知道60年代和70年代中國經歷過蒙昧、黑暗與大倒退,以為那是一段陽光燦爛的日子,以為那動亂之年是人民的盛大節日。 古希臘哲人赫拉克利特說過:“我們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是的,歷史不會一模一樣地重復,中國不會再有一次文革,遇羅克的悲劇不會一絲不變地重演。但是,人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不是簡單得像猴子掰玉米棒一樣,而是善于舉一反三。遇羅克在“出身論”中曾說過:“任何通過個人努力達不到的權力,我們一概不承認。”他的文章針對的是當時流傳極廣的對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這種荒謬的觀念可能不會再出現了,但是,現在中國人獲得權力、財產、地位、榮譽全是通過自己個人的努力嗎?基于家庭出身而非個人實力而產生的不平等是鏟除干凈了,還是仍大行其道呢?遇羅克是因為表達自己的思想而犧牲的,經歷了文革慘痛教訓的中國人是否一致地確立了以下共識:人不能僅僅因為表達自己的思想而受懲罰? 不論是經歷過文革的人,還是未經歷過文革的人,都容易自以為從文革中吸取了足夠的教訓,都認為那“荒誕歲月”絕不會再出現了,但我們相信,再過幾十年,我們又會發現自己現在的可笑與荒謬,驚詫于我們曾經抗拒那朗如白晝的真理。我們現在談遇羅克,就是為了與冷漠、麻木不仁、遺忘抗爭,為了減少將來的自責與慚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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