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九日)

　　同志們：

　　這次黨的十三屆五中全會和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開得很成功。全會討論和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決定》，全面分析了當前的經濟形勢，充分肯定了十年來建設和改革的成就，如實估計了經濟工作中面臨的困難，提出了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指導方針、主要任務和基本措施。這對于我國國民經濟走出困境、實現健康發展將會產生重大作用。

　　這次全會，認真討論了鄧小平同志請求辭去中央軍委主席職務的信。開始，中央常委考慮，目前我國的建設和改革正處在關鍵時刻，又面臨著復雜的國際形勢，很需要小平同志繼續為我們掌舵，懇切希望他遲一點退下來。小平同志站在黨的事業繼往開來和國家長治久安的歷史高度，深思熟慮，一再說明，現在退下來更有利。中央常委和政治局的同志認真研究，又經過這次全會討論，統一了認識，認為小平同志高瞻遠矚，應該尊重他的意愿，同意他的請求。小平同志健康長壽，這對于黨和國家工作的順利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全會高度評價了小平同志60多年來的革命歷史和卓著功勛，通過了《關于同意鄧小平同志辭去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職務的決定》。小平同志深受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衷心愛戴，享有崇高威望。小平同志從領導崗位上完全退下來，是我們黨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各級黨委要向干部、群眾做好工作。我們中央常委和政治局的同志，要帶頭認真學習小平同志的著作，學習他的豐富經驗、高尚品質、革命膽略和共產主義精神，堅定不移地繼續執行黨的基本路線和方針、政策，鞏固和發展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把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的工作做好。

　　這次全會決定我擔任中央軍委主席，我感謝同志們的信任。我在四中全會說過，選舉我當中央總書記，沒有思想準備。這次決定我當中央軍委主席，也沒有思想準備。我沒有做過軍事工作，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深感責任重大、力不從心。黨把這副重擔交給我，我一定努力學習軍事，盡快熟悉軍隊情況，認真地、積極地履行職責。十多年來，在小平同志領導下，我們軍隊的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已經奠定了良好基礎。尚昆同志擔任軍委第一副主席，劉華清同志擔任副主席，楊白冰同志擔任秘書長，軍隊還有一批身經百戰、軍事經驗豐富的老同志，新上來一大批很有才干、很有希望的中青年同志，又有無堅不摧的英勇戰士。這些都是繼續做好工作的有利條件。我們的軍隊是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是共和國的鋼鐵長城。黨的建軍原則和軍隊的光榮傳統，要一代一代堅持和發揚下去。我相信，在黨中央領導下，依靠軍委的集體智慧，依靠全軍同志的共同努力，依靠全黨和全國人民的支持，一定能夠把軍隊建設和軍事工作不斷推向前進。

　　下面，我圍繞貫徹執行中央《關于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決定》，講四個問題。

　　　　一、牢固樹立國民經濟持續穩定協調發展的指導思想

　　這次中央《決定》總的精神和指導思想，就是要通過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努力實現國民經濟的長期持續穩定協調發展。全會認為，40年來，我國經濟工作取得了偉大成就，但也有失誤。最重要的教訓，就是往往脫離國情、超越國力、急于求成、大起大落。這種失誤，嚴重挫傷了干部和群眾的積極性，造成了巨大損失。要保持國民經濟持續穩定協調發展，已經提出來多年了，但是并沒有真正為全黨同志共同接受和認真貫徹執行。因此，必須進一步明確和強調這個指導思想，從上到下都要牢固樹立起來，而且在整個社會主主現代化建設過程中都要始終堅持，不能動搖。

　　黨中央、小平同志提出的我國經濟發展分三步走的戰略目標和戰略部署，是從中國的國情和國力出發，符合全國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的，是經過努力完全可以達到的。這個戰略部署，體現了我國經濟發展的規律，本身就貫穿著實事求是、穩步前進的精神。現在第一步已經實現了，但是回過頭來看，在具體工作上，步子走得還不穩，在建設和改革兩個方面，都出現了一些急于求成的偏向。我們要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在充分肯定和發揚成績的基礎上，更好地貫徹執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真正把國民經濟引上持續穩定協調發展的軌道，為在本世紀末實現第二步戰略目標，打下良好的基礎。

　　中央《決定》中提出的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目標，以及一系列政策措施，歸結到一點，都是為了實現國民經濟的持續穩定協調發展。各地方、各部門在實際貫徹執行《決定》的過程中，無論是工作比較順利還是遇到難題的時候，都要始終把握這個指導思想。

　　真正做到國民經濟持續穩定協調發展，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從原則上說，我們所說的持續，就是要長期保持正常的發展速度；穩定，就是不能大起大落；協調，就是重大經濟關系比較合理。說到底，就是要有計劃按比例地穩步前進，不斷提高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這樣的速度，才是最有效、最可靠的。我們要在改革開放中，把計劃經濟和市場調節正確結合起來，切實實現經濟的持續穩定協調發展。在執行過程中，各種矛盾錯綜復雜，問題會層出不窮，雖然許多事情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只要有了正確的指導思想，經過在實踐中反復認識、反復研究，矛盾和問題就可以逐步得到正確解決，工作就可以做得更好。

　　　　二、堅持群眾路線，改進領導作風

　　我們黨始終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自己的根本宗旨，始終認為歷史歸根到底是人民創造的。基于這樣一種唯物史觀的認識，黨在領導中國人民的長期斗爭實踐中，創造和發展了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群眾路線。用毛澤東同志的話來說就是：“將群眾的意見(分散的無系統的意見)集中起來(經過研究，化為集中的系統的意見)，又到群眾中去作宣傳解釋，化為群眾的意見，使群眾堅持下去，見之于行動，并在群眾行動中考驗這些意見是否正確。然后再從群眾中集中起來，再到群眾中堅持下去。如此無限循環，一次比一次地更正確、更生動、更豐富。”群眾路線是我們根本的工作路線，也是我們根本的領導作風和工作方法。堅持群眾路線，就能保證黨同群眾的血肉聯系，保證黨的各項工作的成功。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們黨的路線和各項方針政策，體現了人民群眾的利益和意志，集中了人民群眾的經驗和智慧，得到了人民群眾的擁護。建設和改革的一切成就，都是我們黨領導人民群眾奮斗的結果，也是恢復和發揚群眾路線優良傳統的結果。但是必須指出，近幾年來，不少同志頭腦中的群眾觀念明顯地淡漠了，同群眾的聯系明顯地削弱了，不傾聽群眾意見、不關心群眾疾苦等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現象，損害和侵犯群眾利益的以權謀私、貪污受賄、腐化墮落等違法亂紀現象，在一定范圍內發生了，有的達到非常嚴重的程度，引起了廣大群眾的強烈不滿。在一些地方和單位，黨群關系、干群關系很不協調，有的搞得很緊張。這種狀況，嚴重妨礙了黨的正確路線的貫徹執行，嚴重損害了黨的形象和聲譽，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警惕和重視。

　　全黨同志特別是黨的高、中級領導干部，在貫徹中央《決定》過程中，一定要在堅持群眾路線、改進領導作風上有一個新的提高。任務要依靠群眾去完成，經驗要依靠群眾去積累，新事物要依靠群眾去創造，困難也要依靠群眾才能克服。全會之后，從中央政治局開始，各級黨委負責同志、各級領導干部，都要經常到基層去，虛心聽取群眾意見，認真進行調查研究，向群眾宣傳并且認真組織群眾貫徹落實《決定》。要帶頭過幾年緊日子，帶頭發揚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勤儉建國、勤儉辦一切事業的精神，真正與群眾同甘共苦，激發群眾的積極性、創造性和民族自尊心、自信心，并由此來豐富和提高自己。要依靠群眾加強廉政建設，和群眾一起同黨內和社會上的各種不正之風、腐敗現象進行堅決斗爭。要做深入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遇事和群眾商量，及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不要等到問題成堆、矛盾激化以后再去解決，那樣，付出的代價就大了。對于群眾最關心的切身利益和實際困難，凡是能辦到的，一定要千方百計幫助解決。對于隨著壓縮投資規模和調整產業結構而處于待業狀態的人員，尤其要采取多種形式廣開生產門路，做出妥善安置。

　　我們要在推進建設和改革的實踐中，在克服當前經濟困難的斗爭中，進一步密切黨同群眾的聯系，使黨的群眾路線的優良傳統和優良作風，在所有干部特別是年輕干部中扎下根來，一代一代地繼承和發揚下去。

　　　　三、加強民主集中制，提高黨的戰斗力

　　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的組織原則，是黨的工作中的群眾路線在黨的生活中的應用。歷史經驗證明，什么時候我們能夠堅持這一原則，決策就比較正確，黨就團結統一，工作就做得比較好；什么時候這個原則貫徹得不好，決策就容易失誤，認識就難以統一，工作中就會發生這樣那樣的偏差。因此，我們在貫徹這次中央《決定》中，一定要嚴格執行民主集中制，來保證各項任務的順利完成。

　　加強民主集中制，內容很多。這里，我想著重提出三個問題和同志們商量。

　　一是正確處理中央與地方、上級與下級的關系問題。在治理整頓期間，強調適當集中，加強宏觀控制，涉及很多方面的利益關系。在這次全會和中央工作會議上，地方和部門的同志都能顧全大局，表現出高度的黨性和政治覺悟。會后，中央和各地還要制定落實《決定》的各種具體實施方案。中央各部門一定要繼續聽取和尊重地方的意見，地方也要繼續聽取和尊重下級的意見，把情況搞準確，把工作做扎實，把實施方案搞得切實可行。大家都贊成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我們只有堅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則，兩個積極性才能有機結合，才能都充分發揮出來。當前，中央必須集中適當的權力，集中適當的財力、物力，必須強調國家計劃的嚴肅性，這樣才能穩定經濟的全局。黨中央和國務院定下來的事情，各地方、各部門一定要盡力做好。不能打折扣，不能“各取所需”，不能各行其是，不能借口自己的“特殊性”做出同中央《決定》相抵觸的某些規定，更不能陽奉陰違、另搞一套。對于《決定》的貫徹執行，各級黨委要逐級負責，該哪一級解決的問題，由哪一級解決，不能上下推諉。上級要加強對下級的督促檢查，下級要定期向上級如實匯報情況。《決定》的貫徹執行情況，中央每半年要進行一次小檢查，每年要進行一次全面檢查，及時總結經驗，解決問題。

　　二是各級黨委加強集體領導問題。在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中，我們肩負著繁重的任務，面臨著復雜的局面，只有靠集體的智慧和經驗，才能正確地掌握情況、做出決策和解決問題，少走彎路，避免失誤。各級黨委首先是主要負責同志，都要堅持民主原則，發揚民主作風，善于廣泛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包括不同的意見和反對自己的意見，反復研究，反復比較，進行正確的集中。一切重大問題，都要集體討論、集體決定，做出決定之后，分工負責，堅決貫徹。經驗證明，在做出決定之前，要防止個人說了算，做出決定之后，要防止離開決定自由行動。領導集體的成員，在工作中要互相尊重、互相謙讓、互相幫助、互相補充，這樣才能增強團結，增強戰斗力。

　　三是加強黨的紀律問題。我們黨歷來的規矩是，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是全黨必須遵守的基本的組織紀律，它既是民主集中制的重要內容，又是民主集中制得以貫徹執行的重要保證。近幾年來，黨內紀律松弛的現象相當嚴重，助長了本位主義、分散主義，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是突出的表現。在治理整頓期間，要特別強調加強黨的組織性、紀律性，下決心改變在維護黨紀國法方面的軟弱渙散狀態，堅決同那種違反民主集中制原則、危害黨的集中統一的現象進行斗爭，切實做到有令必行、有禁必止。為了維護黨的紀律，必須加強黨內監督、群眾監督、輿論監督。

　　提高黨的戰斗力，當前還有一個緊要問題，就是要大力加強基層黨組織的建設。農村廣大黨員和干部，肩負著繁重的任務，上級黨委對他們要多關懷、多支持、多幫助。要采取有力措施，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和政權的建設。應該看到，現在相當一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處于軟弱渙散狀態，有的甚至癱瘓半癱瘓，起不了戰斗堡壘作用。上級黨委要迅速摸清情況，派出得力干部，負責地對這些黨組織加以整頓，幫助提高。在企業中，要處理好黨的工作和行政工作的關系，處理好書記和廠長的關系。要繼續執行和完善廠長負責制。要加強企業黨組織的政治思想領導作用和黨的群眾工作、組織工作，切實保證、監督黨和國家方針政策的貫徹執行，堅持企業的社會主義方向，支持廠長獨立負責地行使經營管理、生產指揮、技術開發等方面的職權，而不要去包攬企業的行政事務。我們希望所有的廠長和黨委書記，都要互相支持，互相配合，心心相印，同心協力辦好企業。

　　　　四、加強理論學習，提高黨的工作的科學性

　　多年來，黨的老一輩革命家一再強調，要學習和掌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結合變化著的建設和改革的實際，不斷探索解決新問題的辦法，防止在復雜的斗爭中迷失方向。十年來，我們黨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實際相結合，提出了許多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觀點。但是也應該看到，從全黨來說，還沒有形成學習和研究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的濃厚空氣和健全制度。

　　現在有必要特別強調學習和研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本理論。由于一個時期以來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泛濫，許多理論問題被搞亂了，一些干部包括一些領導干部程度不同地受到影響，有的人甚至站到動亂一邊去了。國際敵對勢力同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滲透與反滲透、顛覆與反顛覆、“和平演變”與反“和平演變”的斗爭將長期存在。在國內，四項基本原則和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對立和斗爭也將長期存在。在當前的治理整頓、深化改革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經濟、政治、思想、文化等各個方面，都有許多復雜的事物需要認識，許多重大的問題需要解決，許多未曾認識的領域需要開拓。因此，學習和研究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越來越顯示出緊迫的現實意義。

　　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內容非常豐富。目前，我們要首先認真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掌握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基本方法，比如主觀符合客觀的觀點、實踐的觀點、歷史的觀點、全面的辯證的觀點、階級分析的觀點。我們一些同志在認識上和工作中，往往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在這樣那樣的片面性之間搖來擺去，問題就在于沒有掌握唯物辯證法。我們一定要反對形而上學，努力學習辯證法，深刻領會列寧所說的辯證法這一“關于包羅萬象和充滿矛盾的歷史發展的學說”。

　　學習和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是提高黨的工作的科學性、預見性的根本途徑。各級黨委都要考慮自己組織中黨員的現有理論水平和文化水平，結合自己的工作特點和需要，做出學習的具體安排，并加強指導和督促。對于領導干部，需要提出更高的、更嚴格的要求。要向同志們講清楚，是否認真學習，是否通過學習和通過工作實踐真正提高了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是有沒有黨性的重要表現。這同時也應該成為考察、任用領導干部的一個基本標準。社會科學研究和宣傳、新聞、出版、文化、教育部門的黨組織，要組織力量，寫出一批有現實性、理論性、科學性的文章和著作。用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武裝廣大黨員和干部，培養一代又一代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和各項事業的專門家，這是一項具有戰略意義的任務。

　　同志們，這次全會，是一次實事求是、振奮精神、堅定信心、團結一致向前看的會議。全會以后，我們要腳踏實地，努力工作，把廣大干部和群眾的認識統一到中央《關于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決定》上來，萬眾一心，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勵精圖治，奪取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決定性勝利，奪取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