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在臺北搜集資料、聽小道消息的同行,能夠親赴大陸的記者,采訪條件算是得天獨厚。
多少臺灣記者在大陸
大陸與臺灣互派記者的機制彼此有相似之處。大陸有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人民日報和新華社4家新聞機構在臺灣駐有記者,每家最多可以派兩名,每名記者每次逗留不能超過一個月。臺灣派駐大陸的記者每次在大陸逗留的時間也不能超過一個月,但人數相比之下較多。現在,駐北京的臺灣記者共有9名:《聯合報》、《中國時報》、中央社各1名,東森電視臺、TVBS和真相電視臺各2名。此外,在上海和廣東也有臺灣記者,但人數都少于北京。逢有重要報道的時候,臺灣記者的人數會成倍增長,不僅上述幾家媒體增員,其他媒體的記者也會大批涌入。前不久的中共十六大,就有幾十名臺灣記者參加采訪,其中中國時報系的記者增至6人,聯合報系的記者增至7人。
《中國時報》的王綽中可能是臺灣平面媒體中在大陸采訪時間最長的記者,已有11年的采訪經歷。他回顧了臺灣記者進大陸采訪的過程:1988年,臺灣開放對大陸探親,隨后陸續有臺灣記者來到大陸;1990年,《中國時報》和《聯合報》采取“變通的常駐”辦法,向大陸派記者,即由幾名記者輪換赴大陸,每名記者一個月即返,但保持大陸總有該報的記者;1994年,中央社派記者駐大陸;1997年以來,一些電視臺也固定向大陸派記者。
采訪中遇到的各種問題
一位臺灣電視臺的記者有過這樣的經歷,有一次與同事在北京拍街景,行人得知他們是臺灣記者后,沖上來就問:“臺灣當局為什么要鬧獨立?”問得他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后來這位臺灣記者汲取了經驗,逢到街邊采訪的時候,不主動道破自己的身份,甚至冒充是廣東福建一帶的記者,面對鏡頭侃侃而談的受訪者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與臺灣同胞見了面。臺灣記者認為,采取這種“彈性”的采訪方式也是迫不得已,誰讓他們是特殊群體呢。
另一位臺灣記者的感覺是,大陸的受訪對象在他們面前格外謹慎,她采訪一位專家時,見面后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接受你的采訪,我得給單位打報告。”她坦承:專家在她面前的小心完全可以理解,因為臺灣人與大陸人在表達習慣和工作方式上有所不同。在這種情況下,小心謹慎就顯得十分必要,而臺灣記者的工作習慣又是爭分奪秒,很少有專家會在報紙出版前看到對自己的采訪被寫成了什么樣子。這也是臺灣報紙上“更正”多的一個原因。
不能隨時采訪官員是臺灣記者的一大“憾事”,前后有5位臺灣同行對本報記者談到這個問題。在臺灣,掌握官員們的一切電話號碼可以說是記者的基本功,如遇突發事件或者有“口水”潑向某官員,記者們會不分晝夜地請相關人士談談看法。與這種“便利”的采訪相比,“發傳真、等回復”的聯系采訪方式不太對臺灣記者的胃口。
信息來源其實不少
雖然臺灣記者在采訪中有諸多不如意,但如果以為他們無米成炊,那就有失偏頗了。實際上在大陸的臺灣記者們被寄予厚望,以《中國時報》為例,每天一個版的大陸新聞,分量不輕。要完成繁重的任務,離不開廣闊的新聞源,大陸日益繁榮的媒體是臺灣記者獲取信息的途徑之一。TVBS記者林大法說:《北京青年報》和《參考消息》等是他每天都要看的報紙;《環球時報》因為涉臺新聞很多,已成了他搜集資料的重要來源。
除瀏覽媒體外,臺灣記者還能從國臺辦那里吃到符合他們口味的“小灶”。11月26日晚上,中央社記者黃兆平告訴本報記者,他上午參加了國臺辦為臺灣記者舉行的消息會,談直航的問題。實際上,每月最后一個星期三都有這樣的會議。東森臺的楊釗在國臺辦也有收獲,“國臺辦反應很快,臺灣有一種說法,這里很快就會有反饋。官員會跟我們聊天,還時不時地舉辦活動,他們組織了西南團、東北團,讓我們到大陸其他地方轉轉。”
臺灣總部和記者培養的人際關系也是重要的消息來源。但臺灣記者表示,就現有的各種途徑,他們在軍事和國防方面的所知很有限,島內一些有關大陸軍事方面的“獨家報道”并非出自他們之手。一位臺灣記者推斷說:“這是臺灣軍方為了達到特定目的而散布的,做報道的媒體其實是受人利用,也沒多少人信他們。”
各媒體暗中較勁
北京的各路臺灣記者在記者會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私下里彼此很熟,但在報道上他們各為其主。林大法描述過這樣一個場景:幾個臺灣記者正湊在一起吃飯,一個記者的電話響了,原來臺灣方面有一個跟大陸有關的突發消息,總部讓他在大陸進行采訪。緊接著,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都是從總部打來的,為的是同一件事,讓人不由得感慨老板們“英雄所見略同”。
在突發的、時政類的報道方面,各家媒體重合率很高,可是正如臺灣記者所說“每天都是硬邦邦的東西也不好賣。”記者們都想在社會、經濟、文化和風俗方面挖一些有意思的軟新聞。有記者把故宮百年大修、艾滋病研討會作為最近的報道重點,楊釗說最近報了不少“同仁堂的藥管用”、“大柵欄很好玩”一類實用的信息。TVBS的林大法十六大期間在新聞中心的聯系下采訪到了為人低調的作家二月河。
為把新聞做得“高出一籌”,臺灣記者們把“圍追堵截”的作風也帶到了大陸。楊釗講了他的一次采訪經歷。當時總部傳來消息說,臺灣高層的兒子與西藏一個叫央金拉姆的女孩即將結婚。楊釗開始在大陸尋訪央金拉姆,經過多方打聽得知她可能在一家藏藥研制單位工作,他立即趕到這家單位門口,里面每出來一個女孩,就趕上前去問:“是央金拉姆嗎?”守候了6個多小時,問了200多個女孩,終于等到了這位準臺灣媳婦。
來源:環球時報 作者: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