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在實際執行中擴張性較強,“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實際上是“相當寬松”的。貨幣政策與其他宏觀經濟政策相配合,實現了遏制經濟較快下滑的良好效果。下半年貨幣政策仍應堅持“適度寬松”的既定方針,但隨著貨幣信貸猛增,資產價格泡沫風險、遠期通脹風險、不良資產風險也開始形成,下半年貨幣政策將面臨五大主要挑戰。
第一,經濟持續回升的基礎還不穩固。一方面,外需嚴重萎縮的局面一段時間內還將持續,我國出口前景黯淡。今年一季度以來,雖然美日歐等主要國家經濟開始好轉,但能否持續還難以預料,尤其是就業狀況仍在惡化。歐美經濟“見底易、復蘇難”,我國出口形勢不容樂觀。
另一方面,內需快速增長的可持續性還存在疑問。從投資情況看,目前投資增長主要靠政府拉動,民間投資總體跟進不足。從消費情況來看,雖然有政府的政策刺激,但由于就業形勢嚴峻,居民就業與收入預期降低,消費意愿有所下降。
第二,部分信貸流入股市、房市,引發資產價格“再膨脹”。今年上半年新增貸款與GDP的比例高達0.53,而往年這一比例一直穩定在0.1-0.2之間。上半年GDP同比增長7.1%,為1992年以來同期最低增速。目前較低水平的經濟增長并不需要、也無法吸納如此多的信貸資金,這就難免令人懷疑有部分信貸資金已流入資產市場。今年以來,房市和股市“量價齊升”的表現,側面說明了這一點。年初以來,上證綜指持續反彈,截至6月末累計漲幅超過70%。全國70個大中城市房屋銷售價格在經歷了連續7個月環比下降后,今年3月份以來連續四個月環比上升。資產價格“再膨脹”將帶來新的資產價格泡沫風險。
第三,各國央行“開動印鈔機”,激起通脹預期,帶來遠期通脹風險。不管以何種方式尋求貨幣擴張,全球范圍的擴張性貨幣政策已經激起了通脹預期。國際金融危機暴發以來,美國、日本、英國等國央行選擇“開動印鈔機”來維持極度寬松的銀根和充裕的流動性,陸續采取了零利率政策和定量寬松的貨幣政策。同樣,我國也通過猛增信貸來達到“保增長、防通縮”的目的。
在信貸猛增的帶動下,6月末我國M2同比增幅創1997年以來新高,M2的快速增長無疑將增加遠期通脹風險。總體來看,在國際大宗商品價格恢復上漲可能帶來“輸入型”通脹壓力、貨幣供應量快速增長以及國內通脹預期在形成等多重因素影響下,未來由通縮轉換到通脹的風險開始顯現。
第四,信貸擴張過猛,催生不良資產反彈之憂。在充分肯定貸款的積極作用的同時,也不應忽視貸款高增長帶來的風險。具體體現在:一是一季度短期貸款與票據融資出現不合理增長,這說明商業銀行在信貸投放中存在一定的非理性;二是“羊群效應”使商業銀行放貸存在盲從和過度競爭。在激烈的競爭下,商業銀行能否進行審慎的風險評估令人擔心。除了可能的壞賬風險外,上半年貸款投放仍然存在長期化、集中化、大項目化的傾向,信貸集中度過高,銀行信貸行為高度趨同,信貸風險在加大。
第五,外匯儲備先抑后揚,國際游資流動活躍。今年一季度,我國新增外匯儲備僅77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少增1462億美元。如果用新增外匯儲備與同期貿易順差和新增FDI的差值來簡單匡算國際游資的變動,今年一季度新增外匯儲備規模要低于同期貿易順差和FDI之和766億美元。無論從外匯儲備的增長看,還是簡單匡算的游資變動看,今年一季度國際游資均呈現抽逃跡象。
但今年二季度我國外匯儲備增加1779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多增512億美元,二季度新增外儲是一季度22倍左右。二季度新增外匯儲備超過同期貿易順差和FDI總額1219億美元,顯示熱錢再次大幅流入。
由于以美聯儲為首的西方央行采取超常的定量寬松政策,導致國際金融體系再次充斥著過多的流動性,而今年二季度以來全球股市普遍出現反彈,顯示國際金融市場上的投機行為在恢復。國際金融市場資金充裕、投機性回升為短期國際資本頻繁流動創造了機會,而國際游資在我國快進快出,將加劇我國金融風險。 (李若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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