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食用油等副食品價格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牽動市場敏感的神經。據新華社全國農副產品和農資價格行情系統監測,與前一日相比,金龍魚、魯花、福臨門等品牌食用油12月6日價格均有所上調,漲幅多在6%-15%之間。有媒體報道,各地聞風而動的消費者甚至開始大批量購油囤積,市場恐慌情緒可見一斑。
作為日用副食產品,食用油價格的平穩關乎國內食品安全,理應平穩運作。然而,當下國內食用油市場卻時常充滿“迷霧”,價格預期混亂。究其根源,國內大豆等上游農作物市場份額偏低、定價權缺失,是最終導致食用油價格漲跌無序的主要原因。
居民對食用油的消費具有較大剛性,食用油價格走勢直接關乎民生,理應成為價格主管部門關注的重點所在。但遺憾的是,由于外資在實際上已壟斷了食用油的市場供給,由此導致國內市場價格絕非單純由供求關系影響,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外資獨特利益所左右。對此,市場監管部門不應簡單地置身事外,而是要以切實保護本土產業與公眾利益為根本訴求,著力培育具備一定實力的民族企業。唯有打破外資市場壟斷,才能夠真正維護相關經濟領域的平穩運行。
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我國對食用油的需求量連年攀升,但與之相對應的卻是上游農作物耕種量日漸稀少。以大豆為例,我國本是全球大豆的主要原產國和出口國,1995年大豆對外依存度只有7%左右,但從2000年開始,我國卻變身成為最大的大豆進口國。即便是國內大豆的主產區黑龍江、吉林和遼寧三省,今年以來對進口大豆的需求也呈現激增之勢。一季度,上述三個省份分別進口大豆44.1萬噸、37.3萬噸和28萬噸,同比增幅分別達到了84.5倍、2.6倍和1.6倍。而在同期,全國大豆進口量超過1000萬噸,累計進口1015萬噸,同比增長30.4%。據初步估算,國人偏好食用的大豆油,其原料有高達六成的比例來自進口。
根據大衛·李嘉圖的比較優勢理論,美國等發達國家的農業機械化使大豆生產成本較低,其成本較國內有明顯的優勢,這些國家大豆源源不斷地流入國內是國際貿易的客觀規律使然。現在問題是,隨著國內農產品進口大門的敞開,國際糧商也大舉進入,通過低成本大肆兼并重組本土企業。總體看來,我國食用油市場已被外資企業牢牢把控在手里,跨國糧商在中國97家大型油脂企業中的64家企業參股或控股,占到總股本的66%。由此導致中國油脂市場原料與加工及其食用油供應75%的市場份額,已被大型跨國糧商所控制,中資企業在行業內的定價權已經是全面潰敗。以此次率先高調漲價的金龍魚與魯花兩大品牌為例,其股東名單里就分別閃現跨國公司嘉里與益海的身影。而追根溯源來看,這兩家外殼不同的企業卻同屬于一個海外集團,即馬來西亞豐益國際。透過這一集團對市場的控制程度,我們不難看出外資在國內食用油市場上巨大影響力。
外資對國內食用油市場的壟斷,加劇了價格波動幅度,擾亂了正常的市場走勢預期。此次食用油價格上調,生產廠商給出的理由是國際原材料價格上漲。而今年5月份,在金龍魚主導的食用油漲價中,其理由也是如出一轍。當時業內專家的測算顯示,漲價前益海、嘉里每噸豆油的毛利潤就有100元左右,而提價后每噸銷售價格達到9000元/噸,對應的每噸毛利潤就高達1000元。可見,所謂彌補成本說根本無法成立,漲價的本質實為外資憑借市場壟斷勢力謀求利潤增長而已。
其實不僅在大豆及食用油一個領域,國外投資機構大規模布局國內養殖和糧食加工業也已是近年來的趨勢。對于中國而言,這一資本結構變化過程可謂是利弊兼有。利則推動國內農業生產現代化,弊則威脅糧食安全與經濟穩定。相關管理部門必須要對可能出現的負面狀況做出充足準備,其中的關鍵是要建立起外資準入規范制度,即根據不同產業特征規定外資進入的個體總量及比例上限,而非無節制地引入境外資本。就以大豆油脂加工企業為例,國際通行的規則以單個外資企業不得超過15%-20%為上限,類似“紅線”規定應該在所有農產品領域被明確化,并得到嚴格執行。
一波一波的食用油漲價風潮,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市場行為。如果真正的市場競爭已經缺失,那么需要反思的則是行業監管缺席現狀。(馬紅漫 作者系經濟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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