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源道的家在安徽六安,那是大別山下的一個小城市。近年,這個寂寥的小城伴隨著蘭花價格的上漲逐漸被世人所熟悉。起先一毛錢一朵的蘭花,如今被投資者炒作到1盆120萬元的天價。
房熱、普洱熱、股市熱后,如今又輪到蘭花熱了。
當和戴源道同時代的蘭農變身億萬富翁的時候,六安的蘭花炒作幾近瘋狂,一夜暴富的夢想開始籠罩這個小城。
不過,六安人只是整個蘭花產業鏈的最低端,除了提供原生的野生蘭資源,他們別無優勢,但他們付出的代價卻異常沉重。因為瘋狂盜挖,昔日遍地的蘭香消失了,野生自然蘭花群落也瀕臨滅絕。
六安只不過是中國蘭市火爆的一個縮影:蘭花商肆意收購,導致野生蘭花遭瘋狂盜挖,當資源臨近枯竭時,出于長久利益考慮,投機商才不得不呼吁嚴格保護。
戴源道的名片上印有許多頭銜:中國蘭花協會理事,六安蘭花協會副秘書長,中國笛子學會理事。不過,隨著大別山野生蘭花資源遭盜采后的枯竭局面,這個自稱是六安蘭市的“啟蒙者”已很少上山。戴源道養蘭的歷史與中國蘭花事業同步,他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國蘭市最早的見證者之一。
戴把家安在一個建于多年前的平房。房子簡陋得有點寒酸,他的蘭園就在臥室樓頂的平臺上,盡管不大,卻是百盆珍貴的大別山野生蘭的棲身之所。“再過些年,大別山的野生蘭一旦滅絕,這就是它們的根了”。
現年51歲的戴源道的蘭花之旅始于1989年,他是六安地區公認的最早的一批養蘭人。早年在蘇州當兵的時候就接觸過蘭花,1988年,廣州召開的國內第一屆蘭花博覽會吸引了他,“廣州已經傳出了一盆蘭花幾萬元的天價”,而那時國內蘭市正在萌芽。
早期挖蘭遭農民恥笑
戴源道知道,那時的蘭花在日本和韓國已經火熱,“在二十世紀70年代,蘭花為日本、韓國創造了巨大的財富,80年代,又讓臺灣財源滾滾,據說在日本,一盆珍貴蘭花能換一座摩天大樓”。不過,如今的蘭花市場竟然像多年前的韓國、日本一樣火爆,這多少讓戴有些始料不及。
“六安當時與我一起養蘭的人有30多人”,戴至今還清楚地記得。不過留下來的已不足三分之一。“養蘭并不像很多人說的那樣都能賺錢,很多人都耗不起”。
“上世紀90年代之前,全國還不知道大別山有蘭花,更不知道蘭花的經濟價值。那時,山區農民一家整個冬天合穿一條棉褲,卻不知道滿山遍野的蘭花能為他們創造利益”。
戴記得1989年進山的時候,當地的老百姓都笑,“城里的人沒事瞎折騰啥啊,到這里挖這些東西干什么?”
戴源道獨自上山挖花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我挖不動,就鼓動農民挖下來賣。”
那個時候,六安蘭花的市場十分狹窄。“人們買下來只是聞花香,普通的一毛錢一朵,好一點的我們就花20元一苗買下”。當初合作的6個人如今有兩個已經成了億萬富翁,來自霍山縣的陳禹就是其中一個。
挖蘭蓋起兩層小洋樓
霍山人都說,陳禹身價過億。對此,陳禹并不否認,他只是笑笑,“算上園子里的那些花,應該有這么多”。陳禹的家在霍山縣黑石渡鄉潭溝村,那是一個盛產蘭花的地方。
盡管和戴源道相比,陳禹的蘭花之路晚了兩年,但這并不妨礙他在財富路上一路狂奔。
“1991年的時候,我正在六安農校讀書,對書上介紹的相關蘭花信息非常動心,開始只是想賺點生活費,后來才越做越大”。
其實,和陳禹一樣,想賺點生活費養家糊口是大多人上山挖蘭的最原始沖動。“那時候,家里還有田要種,挖花只是農閑時候補貼家用的一種方式”。
到了1995年,陳禹已是黑石渡鄉數一數二的富裕家庭,“那個時候,陳禹家就蓋起了兩層的小洋樓,村里好多人都很羨慕”。
現在的陳禹盡管坐擁上億身家,但他卻十分明白,自己所謂的過億身家都押在一些還沒有變現的蘭草上,作為蘭花的野生資源供應基地,真正想靠挖蘭發大財是很困難的,“蘭農只是整個產業鏈條的最低端,一些好的野生品種最多也只能賣出數千元,所謂的蘭花天價只能出現在流通和炒作上”。
有一點,陳禹很明白。全國各地的蘭商蜂擁進大別山,看中的就是山區野生蘭花的自然資源,一旦脫離了大別山這座野生資源的寶庫,陳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一文不值。“大別山蘭花雖多,但卻賣不起價錢,蘭花的升值必須走出大別山,在市場中完成”。
“剛剛從山上挖下來的野生蘭花,稱為‘下山蘭’,這和真正的名貴蘭花在品相上天差地別,并不值錢。但這種蘭花存在變異性,有可能經過幾年栽培,變成“熟草”之后,出現身價上萬元的品相”。由于“下山蘭”價格便宜,一些人大批量購買,期待在那一大堆“雜草”中,出現一兩株“極品”,就像摸彩票。這個環節稱為——賭草。
既然是賭那就意味這風險。只是,承擔這一風險的不是別人,而是經過千百年繁育成熟的野生蘭資源和那些正因“賭草”大發其財的“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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