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人民幣升值12%,而是出口產品漲價12%,把這12%的一半用來加入員工工資,那么我想1500元的最低工資標準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目前省會級城市最低工資標準應該是1500元左右!眱蓵陂g,全國人大代表、三一重工總裁向文波向媒體公開表達的一條建議,引發(fā)多方關注。
不少代表和委員都對提高職工工資發(fā)出了支持的聲音,但也有不少人反對和質疑向文波的這一提法。在多種因素綜合影響使得企業(yè)成本尤其是人力成本上升趨勢明顯的當下,工資問題,無疑成為了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最低工資標準與“民工荒”
早在2007年6月,向文波就在自己的博客中提出“國家應立法大幅提高低收入階層工資”,并具體提到省會級城市企業(yè)最低工資應該達到每月1500元。他強調,這個數字并不是指最低社會保障,而是指最低工資。
兩會之前,他又在博客中舊事重提!暗降资1400還是1500元,這個不重要,可以根據各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水平、消費水平調整。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認不認可最低工資的標準,就是確定最低工資的原則!毕蛭牟ㄕf。
在博客中,向文波引用美國福特汽車創(chuàng)始人福特的話來說明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的重要性:“再沒有比工資更重要的問題了,”“因為這個國家的大多數人都是靠工資生活的,他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決定著這個國家的繁榮。”
“中國改革開放近30年,GDP每年增長10%左右,但如何讓普通百姓都分享到發(fā)展的利益成為一個現實問題!毕蛭牟ǚ治,尤其是大量低收入階層的工資和福利水平實在太低,如農民工加班加點平均工資只有700元/月,像武漢這樣的城市最低工資標準不到600元/月,“這樣的薪酬標準只能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根本談不上分享經濟發(fā)展的成果。”他認為,分享成果的基本形式應該是盡可能提高國民的薪酬和福利。
以長沙市為例,2006年人均年收入2.4萬元,根據國際上的標準,最低工資約為年收入的0.4到0.6倍,取其上限,應是是1200元,再考慮到通脹和工資自然增長因素,向文波便得出了1500元作為最低工資標準的結論。而長沙市的人均收入水平,“恰好處于全國平均水平”。
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原副部長、中國勞動學會會長華福周認為,在經濟快速發(fā)展、企業(yè)利潤增長、物價水平上漲的情況下,企業(yè)職工的工資理應隨之相應提高。事實上,早在2004年初,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就頒布了新的《最低工資規(guī)定》,明確各地區(qū)的最低工資標準每兩年至少要調整一次。但真正的執(zhí)行情況并不理想。
一個例證是,據統計,從2003年到2007年,廣州市職工創(chuàng)造的生產總值平均每年增長約14.50%,人均生產總值平均每年增長約14.52%,但職工工資平均每年只增長了9.45%。與之相隨的教訓是,珠三角地區(qū)已經連續(xù)幾年出現“用工荒”。
“如果我們的就業(yè)只是解決吃飯穿衣的問題,甚至連這些都不能完全解決,我認為就是無效就業(yè),這樣的就業(yè)率再高,也沒有太多的意義。這應該引發(fā)我們更多的思考!毕蛭牟ㄕf。
“大部分企業(yè)有能力承受”
不僅提出“1500元”的最低工資標準,向文波還言之鑿鑿:大部分企業(yè)有這樣的承受能力!叭绻也皇亲銎髽I(yè)的,有人會說我是信口開河,但只要了解我的(企業(yè)管理者)身份,就應不會懷疑這個(企業(yè)能夠承受這樣的工資標準)!毕蛭牟ū硎。
“他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焙鲜∩缈圃涸洪L朱有志如此評價。
但反對和質疑之聲也不少。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是,提高工資將增加企業(yè)的生產成本,降低競爭力,更主要的,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工資標準應該由市場決定。
“有人說,最低工資標準應該由市場決定,這個是絕對錯誤的!毕蛭牟ㄖ毖,工人是弱勢群體,他們的利益應該得到保護,“全世界不管是哪個國家,關于最低工資標準、關于員工的基本福利,都有法律性的強制規(guī)定。”他指出,許多企業(yè)對這一情況也心知肚明,也有能力提高職工工資,但從追求利益最大化角度考慮,沒有人愿意主動來提。
湖南一家以出口為主的企業(yè)負責人向《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展現了工資提高的另外一面。
這家企業(yè)的規(guī)模在全球同行中處于排頭位置,市場占有率具有絕對優(yōu)勢。但其負責人坦承,“一個重要的競爭優(yōu)勢,是產品的價格低”,而最主要的原因正是勞動力因素。據他介紹,隨著一些新的法律法規(guī)開始實施,以及人民幣升值等因素,這家企業(yè)的優(yōu)勢將受到較大沖擊。在此情況下,最低工資標準對于以出口為主的企業(yè)來說,無疑將構成更大壓力。
他表示,實際上之前公司員工的平均工資不低于1500元,但如果要將最低工資標準大幅提升,并且予以確定,“我們有些擔心”,因為原來普通員工的收入除了最低工資外,主要來自于工作績效,“如果確定了比較高的最低工資標準,員工會不會還有那么高的積極性?”因為企業(yè)并不想再“額外”增長太多工資成本來“刺激”員工積極性。
向文波則表示,企業(yè)員工作為弱勢群體,不能因為一些本不應由他們承擔的因素而利益受損,“保護弱勢群體的利益是人類文明與進步的重要標志。”
不只是民生問題
與外界眾多聲音不同,向文波認為,最低工資標準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民生問題。
“我相信只要產品賣得稍為像個產品而不是像賣破爛,這樣的中國企業(yè)就都能承受1500元的最低工資標準!毕蛭牟ㄕf,這正是他建議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的真正用意所在。
在他看來,提高最低工資標準,非但可以實現,而且應該通過這一過程,使國內企業(yè)實現一個“理性的成熟”。
“自2005年國家啟動匯率改革以來,人民幣升值已經累計達到12%。人民幣升值12%跟出口產品漲價12%,對我們價格競爭力的影響是一樣的。但是人民幣升值所產生的結果,與我們提價所產生的結果完全不同。”向文波說。
“如果不是人民幣升值12%,而是出口產品漲價12%,把這12%的一半用來加入員工工資,那么我想1500元的最低工資標準是完全可以實現,甚至可以大大超過的!毕蛭牟ㄟM一步分析——
“如果把這12%里面的3%用來提高我們出口企業(yè)的盈利能力,那么我相信中國出口企業(yè)的盈利水平會有大幅提高;如果說剩下的3%變成國家的稅收,那么我們國家的財政收入會更多!毕蛭牟ㄕf,但非常遺憾的是,目前這一切都沒能成為現實。
盡管有人嘲諷“向總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向文波依然堅持認為,這樣的過程是必需的!耙粋企業(yè),國家的《勞動合同法》你不遵守,最低工資標準你不執(zhí)行,環(huán)保也不出力,那基本上就等于沒有什么社會價值了,這樣的企業(yè),還要它干什么?” (劉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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