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如果評選金融界人物排行榜,王益這個名字一定位列榜首。王益是何許人也?北大歷史系畢業生、中國金融證券界高官、國家開發銀行原副行長。
曾有人這樣形容他:一個少年得志、宦海沉浮的副部級高官;一個呼朋引類、翻云覆雨的資本江湖大佬;一個附庸風雅、極盡聲色的票友……在爭議多年后終于被雙規。
近幾年,金融監管層不斷搖旗吶喊加強監管力度,但在大家看來,頗有干打雷聲不下雨的意味。而最近王益被雙規,無疑把本就脆弱敏感的證券市場捅了一個大窟窿,一場直指資本市場核心高層的暴風雨欲來。
“涌金系”岌岌可危的預兆
有傳言稱,導致王益被雙規的直接導火索是深圳一名企業老總為其女友買房,也有知情人士爆料,“王益出事可能與國開行商業化改革有關系。”不管如何,但王益被雙規,“涌金系”掌門人魏東不得不提。
僅在王益被雙規前40天——4月29日,“涌金系”掌門人魏東留下遺書自殺,除了留下價值300億元巨額資產和幾家集團、公司外,還給嗅覺靈敏的市場人士留下了許多的想象空間。“涌金系”旗下國金證券董事長雷波被媒體緊盯,而此人正是王益在證監會時期的秘書,“涌金系”與王益關系密切也不是什么新聞。
王益案發后,媒體在調查中發現,“王益在國開行不得志,一直郁郁寡歡,真正理解他的是證券業的人,比如魏東。”有人認為,王益在民營機構中培養最成功、過從甚密的“大佬”就是涌金的魏東。
對國金證券的投資是魏東最妙的手筆之一。這位“內幕交易的受益者”很早就接受王益的建議,投資法人股,以每股1元買招行法人股等。2007年,成都建投復牌并改名國金證券,完成了股改,從而成為第一例成功借殼上市的券商。成都建投復牌后首日暴漲129.6%,成為中國第一高價金融股,讓國金證券的股東們獲利不菲。
實際上,關于國金證券上市的質疑一直都存在。而在魏東自殺后,有關相關監管部門正在查處國金證券的說法更是在坊間盛傳。這似乎預示著魏東身后的利益集團、與之關聯的利益相關人都有可能面臨著被順藤摸瓜的命運。
染指多家上市公司
王益被雙規后,越來越多的上市公司被牽扯進來,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砸在資本市場被劃開的這道口子上,令人疼痛難忍。
在這一列多米諾骨牌中,首先倒下的是借殼S延邊路的廣發證券。王益被雙規后,坊間流傳與廣發證券借殼內幕交易頗有瓜葛。
根據相關部門調查發現,董正青曾利用其廣發證券總裁一職的便利,將該公司擬借殼延邊公路上市的信息提前告訴其弟及其它人。延邊公路的股價從2005年5月起就一直在2-3元的區間震蕩,成交低迷。2006年4月26日,延邊公路股價突然異動,當天股價大漲7.88%,其后股價連續5個交易日漲停。
“董正青在接受調查中供出了一些人,廣發證券借殼期間的‘老鼠倉’絕不會僅是調查的那幾宗。”這些人中王益與廣發證券之間的種種利益關系被揭露出來。
而在多米諾骨牌中,太平洋證券的蹊蹺上市,可以說是王益及其合作者們通過關系網點石成金的又一“杰作”。
2007年12月底,太平洋證券在上交所掛牌,令市場頗為震驚。因為此前資料顯示,太平洋證券2004年、2005年分別虧損巨大,直到2006年才實現盈利。
令人奇怪的是,既非新股發行也非借殼上市,太平洋證券是通過與云大科技股東換股而上市。更加蹊蹺的是,太平洋證券掛牌是由證監會辦公廳向上交所發文,而正常情況下,一家公司是否可以上市應該由證監會發審委審核決定。
其實,太平洋上市蹊蹺,早已有跡可尋。今年初有舉報稱,證監會、云南國資局的官員涉嫌內幕交易,在股改之前曾購入太平洋證券原始股。同時,有資料顯示,王益的親屬涉足太平洋證券原始股。太平洋證券上市開盤價達到46元,原始股股東獲利驚人,即便按照6月24日18.67元的收盤價計算,依然可以輕松獲利近20倍。
資本市場反面教材
盡管王益被雙規時身份是國開行副行長,但由于他之前的特殊身份——“從未離開過證券業”,他被雙規,無疑給已漏洞百出的資本市場再次敲響了沉重的警鐘。
2008年以來,上證綜指一直呈加速下跌之勢,一路跌破3000點。與此同時,隨著監管的不斷深入,資本市場不斷有負面消息爆出,更給本來陰沉的股市籠上一層愁云。
但評論員葉檀卻說,正在發酵的王益案是近期惟一真正利好。
她認為,在我國,扭曲的資源配置,使得對沖的目標公司,只能鎖定在能夠獲得政策優待與能源價格上漲紅利的大盤藍籌股上。這是中國股市的利空,而不是利好。從根本上來說,摧抑股市特殊利益群體,破解股市拯救國有企業的謬論,建立股市正常秩序,使股改尊重投資者的精神內核得以彰揚,才是中國股市向好的方向發展的前提。
自從中國資本市場建立以后,證監會就握有審批大權,一些企業熱衷于對證監會工作人員進行“上市公關”。在一個充滿利益糾纏的市場里,一種權力如果缺少了監督,得不到制衡,牟取私利也就有了可乘之機。
王益作為一個離開證監會多年,但仍能利用其當年在權力場上結下的人脈和資源,在資本市場上呼風喚雨,正是一本活的反面教材。
王益被雙規是一個投資者和監管層都不愿看到的個案,但從另一個角度看,王益個案卻給予了一個徹底撕開中國證券市場重重黑幕的機會,痛定思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記者 李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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