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著名的童話故事中,一群高貴的動物生活在仙境一樣的自然環境中,這時候一個人不小心闖進了這個世界,并且逐漸融入動物們美麗和諧的生活中。當他逐漸取得動物們的信任的時候,動物們決定最后試驗一下他的品質,于是把他帶到無數美麗的鉆石的附近。盡管他極力表示自己像其他動物一樣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但是仍然忍不住在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偷偷跑到那里往口袋里裝鉆石——于是高貴的動物們得出結論:這個人與傳說中的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顯然,人類的財富觀在動物們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山羊把青草視為財富,魚類把水草豐美的水域視為財富,狼群把山羊兔子視為財富,而人類的財富選擇卻復雜得多。
古希臘思想家色諾芬把“財富”與“經濟”概念等同起來。100多年后另一位古希臘思想家亞理士多德則認為“經濟”是家庭或國家財產經營活動,而“財富”是“貨值”。亞理士多德對財富的理解已經同古典經濟學的“商品”概念接近。馬歇爾認為,一切財富是由人們要得到的東西構成的,那就是能直接或間接滿足人類欲望的東西。
隨著社會經濟形態的變化,財富的概念不斷拓展,而越拓展則各經濟學流派的財富概念分歧越大,對于財富概念爭論的焦點主要在于:非物質產品是不是財富?貨幣是不是財富?虛擬資產是不是財富?等等。
由于不能正確地定義財富的本質,經濟學越來越不能解釋五彩繽紛的世界,以至于困惑的人們開始把經濟學家發明出來的各種反映財富指標變成笑話來恥笑。
在21世紀初廣為流傳的一個笑話中,甲乙兩個經濟學家遇到一起,甲說:“如果允許我打你兩個嘴巴子,我將付你100美元”。于是,甲打了乙兩個嘴巴,并支付了100美元。之后,挨了打的經濟學家乙有點懊喪,對甲說,如果允許我打你兩嘴巴,我也支付你100美元。于是甲被打了兩個嘴巴,100美金重新回到甲手中。最后,甲沮喪地說:“我們平白無故地每人挨了兩個嘴巴!”而經濟學家乙卻高興地說:“我們創造了200美元的GDP。”我們自然可以對上述故事一笑了之,但是仔細想想,當今用來代表各國財富創造總量的GDP統計中,到底包含了多少類似于故事中打嘴巴這樣性質的“產值”呢?
事實上,人類對財富的認識最初同其他動物們沒有本質的區別——能夠滿足人類生物性需求的客觀對象就是財富的惟一形態。然而隨著人類的意識進化,以及群體生活(社會)形態的進化,人類的意識性需求、社會性需求逐漸拓展,財富問題才變得越來越復雜。因此,尋求財富的本質,必須沿著人類對財富的認識過程,尋求最簡單的解釋路徑。
讓我們先來設想一下一個3歲的小朋友的頭腦中是如何產生“財富”概念的。
如果給一個3歲的小朋友一顆糖,他一張嘴就吃掉了——人類在這種狀況下不會發明“財富”概念;
如果他拿到一顆糖的同時,其他小朋友拿到兩顆,兩個小朋友內心就會有所比較——人類在處這種狀況下,“財富”的概念已經呼之欲出了;
如果給他一袋糖,他會把大部分儲藏起來——人類在這種狀況下,“財富”的概念已經誕生了;
如果我給他一袋糖,而其他小朋友有一袋巧克力,兩個小朋友不但要比較,而且有可能交換——人類處在這種狀況下,“財富”這個詞語已經非發明不可了。
如果小朋友們為了交換糖果選擇貝殼作為交換媒介,那么貝殼也成為財富的對象。
更可笑的是,我們時常發現小朋友們會為了滿足莫名其妙的虛榮和競爭的欲望,為得到一個毫無用處的可樂瓶子而大打出手,一旦得到這個可樂瓶子的小朋友發現這東西原來沒有意義,表示要送給其他小朋友時,其他小朋友也失去了得到它的興趣——財富對象的價格原來并不是隱藏在其自身,而是依托于人們對它的認識。
所以,財富是什么?就如同糖果對于小孩子而言,首先是一種效用或使用價值。其次,“財富”又超出了個人效用和使用價值的意義,而至少是比較意義上的使用價值,儲藏意義上的使用價值,或交換價值。比如,某人擁有一些即將消費的物品,只有當這些消費物品超出了他的短期消費能力,他才會想到這些物品“值多少錢”或“值多少東西”,才會想到“財富”的概念;或者,哪怕這些物品沒有超出他的消費能力,只有當他拿這些物品同別人擁有的物品比較或交換時,才會產生財富的概念。
所以,我們可以這樣定義財富:財富是人類對經濟價值的認識和評價,是一切可以用貨幣衡量的效用和使用價值,財富的價值不是一成不變地陷藏于財富對象本身,而是隨著人類的生物性需求、社會性群體性需求、意識性需求的變化而不斷波動。(滕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