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豬肉大漲,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飼料漲價。監測數據表明,作為生豬飼料的玉米價格近期一直高居不下,甚至輕微上漲,一度超過小麥價格。但是,我國飼料價格并沒有德國漲幅高。德國玉米等飼料價格今年平均上漲了57%至110%,而其豬肉價格卻不漲反跌。
據報道,德國目前的豬肉價格已經從原來的每公斤1.7歐元,降為現在的每公斤1.45歐元,1歐元兌換人民幣大約10.4元,1.45歐元相當于我國的15.08元。而8月20日,北京新發地批發市場白條豬批發價為18.6元/公斤,上海豬肉的批發價格為18.9元/公斤。媒體在報道豬肉價格變動時的原話是“狂漲四個月不止的豬肉價格出現了明顯的下跌趨勢”。顯然,即使從絕對值上來看,德國豬肉價格也比我國便宜。如果考慮到我國人均收入只相當于德國的6%這一因素,我國的豬肉價格算得上是天價了。
德國豬肉價格為何比我國便宜,就成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德國非常重視農業發展,政府出臺了許多優惠政策。比如,建立農場(包括養豬場)頭6年可以減免稅收。除此,政府還對農業實行補貼。比如養豬,德國政府給每頭豬補貼大約30歐元(折合人民幣312元)。僅這一條,德國豬肉價格就沒有漲上去的理由。
再看看我國。養豬不僅鮮有補貼,稅費也非常高。有養豬戶訴苦說,養一頭豬的稅費加起來就在80元左右。這一說法得到媒體的證實。《羊城晚報》報道說,農民養豬“繳納9項生豬購銷稅費達70元”。鑒于豬肉價格暴漲,四川省物價局日前向全省發出通知,要求取消在生豬飼養、屠宰和銷售環節收取的技術監督管理費、商業定點屠宰管理費、動物防疫耳標費、治安管理費、生豬生產技術改進費等9項收費。
這一“取消”把一系列亂收費的底兒露了出來。養豬怎么還牽涉到“治安管理費”,難道豬會威脅到社會治安?如此高昂的養豬成本,必然迫使一部分養豬戶退出,豬肉價格焉有不漲之理?
再就是流通成本過高。這表現在三個方面,其一是過路費、過橋費居高不下,層層盤剝。據公開數據顯示,在四川每斤4分錢的蘿卜,運到廣州運費就達5角。貿易壁壘是抑制流通的第二個原因。有些基層政府打著“預防非放心肉進入”的旗號,對外地流通生豬實行壁壘政策。這樣,生豬經營就出現了壟斷,價格上漲是必然的。其三是中間環節加利潤太高。據媒體披露,即使在豬肉價格漲得最兇的時候,豬的收購價每公斤也僅8-9元,但是,通過收購商、批發商、屠宰、零售等一系列中間環節,最后到市民手上,每公斤豬肉就賣到了19元,中間成本超過收購價一倍多,肉價的大頭還是發生在中間環節。
德國豬肉比我國便宜的另一個原因是規模化生產。一般而言,生產規模越大成本越小,價格越低,歐洲國家的養豬業基本上都是規模化飼養。在德國,政府實行“農業轉向”,目的之一是改善有用動物的生存條件,發展規模化的生態飼養。規模化養豬做得最好的是丹麥。這使得丹麥成為世界最大的豬肉出口國,丹麥養豬生產總量的85%用于出口,豬肉出口量卻占世界出口總量的17%。而我國以個體飼養為主,由于不成規模,一方面,養豬成本高。另一方面,信息來源渠道少,無法根據市場真實需求調整飼養數量。導致養豬收益時好時壞,不穩定。
除此之外,我國農業保險不發達也是一個原因。在西方國家(包括德國),農業保險非常普及,即使發生不可抗拒災害,養豬的風險也可以通過保險分解開來,由于政府主動承擔相當一部分保險費用,從事農業生產者的保費負擔并不重。而在我國,農業保險發展滯后,農民基本上是靠天吃飯。現在,我國已經啟動農業保險,但是,相關費用過高。財政部日前下發通知,建立并實施能繁母豬保險與補貼制度。隨后,中國保監會規定,每頭母豬保額為1000元,保費60元。60元的保費被質疑為是“獅子大張口、漫天要價”,這種保費恐怕只會讓農民望而卻步。
豬肉漲價背后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思考,有很多方面需要改進。(馮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