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總有一朵云會下雨
中新網北京4月7日電(記者 郎朗)白襯衫衣領硬挺、黑色長褲線條分明,蓬松卷發的王蓉走進采訪間時,好像有什么復蘇了,正蓄勢待發。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信心,她好像迫不及待要開始采訪,有一種想被提問的主動。
補妝間隙,王蓉的視線在提綱上游走,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要播報突發新聞的主播,也像在準備某種戰斗。
此刻坐在對面的不止是《乘風2025》的選手,還是唱《中華傳統美德故事》主題曲的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學生,憑原創歌曲《云不知道雨知道》成為《中國歌曲排行榜》周冠軍的“依菲”。
不過,一部分人更熟悉的是后來唱著“我不是黃蓉”一炮而紅的她——王蓉,這個名字曾出現在2006年福布斯名人榜,當年的收入比劉亦菲和黃曉明都高。
還有一部分人,熟悉的是唱《小雞小雞》的神曲專業戶,伴隨她的是毀譽參半的爭議。
“你可別讓我共情,我不愛哭。”
燈光聚焦,話題展開,她的眼底卻并不平靜。
王蓉說自己的淚點這幾天都快被用完了。每天只要刷視頻,就能看到一堆評論。她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只是看了自己一場表演,卻那么理解她,這種支持和包容很珍貴。
“或許我很像你們旁邊的某一個人,又或者很像你自己本身的樣子。”她說。
以下是她的自述:

我也沒想到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其實六年前第一季《乘風破浪的姐姐》就找過我,聽說還排在前幾個,但那時我沒做好準備。
我參加綜藝比較少,之前有一些不太愉快的經歷,就更打怵。和很多姐姐們生活在一起,這個形式對我來說非常陌生。那段時間每次節目組來電,或者微信群聊提示,我腦內就像有個鈴“鐺鐺鐺”地跳,這樣的狀態怎么去接節目呢?
第一季竟然就這樣被我拒絕了。后來節目播出,舞臺呈現跟我想象得太不一樣了,姐姐們既有競爭、又有友誼,還互相需要的那種感覺,讓我好羨慕。
從那時起,我一直在盼,盼了6年。
看到王心凌、王霏霏這類唱跳歌手,她們專業素質已經非常高了,還能有明顯的進步,我覺得自己也有很多可待發掘的潛力。
這個舞臺太有魅力了,不管要面對多少困難和挑戰,不管能走多遠,我要呈現自己現在的樣子。
所以收到《乘風2025》邀請的時候,我們團隊都有點瘋狂了,把路上的時間算進去,也就一兩天能準備。所有人馬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沒打算要睡覺。
我瞬間在腦子里1、2、3、4列了一個單,第一件事:我到底要唱什么歌?哪首歌才能讓大家回憶起我,同時又能展現我的實力?我要怎樣跟大家say hello,怎樣大家會喜歡我?
可能期盼太久了,無形中給自己很多壓力和期許。雖然這么多年來一直在做音樂,但我確實沒有機會在這么大的舞臺上展示。我怕做不好,怕以前的粉絲失望。
初舞臺其實是壓力最小的一天,我豁出去了,一扭頭“哈”地一下,是在給自己打氣:既然來了,就別怕。回頭還想,干嘛要“哈”出聲,心里打氣就好了呀!
后面的表演還算比較順,海風呼呼地吹,我有幾次差點被吹得往旁邊走,但這不就是乘風破浪的聲音嗎?挺應景的。這幾天看到很多網友的評價,我覺得大家對我要求太低了,我應該再穩一點,從唱到表演,我可以更好的。
那天唱《我不是黃蓉+哎呀》,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選擇。我想呈現唱跳的狀態,這兩首歌大家也比較熟悉,算是我巔峰時刻的代表。
《爸爸媽媽》原本想著留到二公、三公拉票用一下,覺得反正有機會展示。
我也沒想到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神曲”的妥協
通過節目,大家想起我了、不熟悉的人開始了解我了,這是個好的開始。
公眾眼中“王蓉好像消失了”很多年,其實我一直在跳舞、做歌,保持一個好的狀態。
因為有很多屬于自己的時間,我干脆把編曲、Final Cut什么的技術都拿下了,可以把腦海中音樂的每一個聲部都呈現出來,還能自己剪MV。這些年寫了各種音樂,風格跨度也很大,有很多實驗性的東西,甚至有人因此離開我。但沒關系,我心里有個聲音:不要重復自己。
有段時間我在直播間唱歌,很多人會詫異。但是,為什么不呢?如果在那個時候我沒有更好的選擇,那直播就是我的選擇。
我覺得人要學會在不同的階段接受自己不同的條件,去做,別停就行。我很努力,但也很接受所有事情的發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只要一件事是有價值的,粉絲又希望我那么做,可能就會去做。
有一次直播,一個半小時里我唱了7遍《爸爸媽媽》,因為總有新的朋友進來,總有新的人點播這首歌,不知道這算不算討好型人格。
粉絲在直播間里老是“打架”。有的喜歡我以前的歌,喜歡情感向、真性情的東西,有的就喜歡《小雞小雞》。我知道這首歌有很大爭議,但只要一唱它,直播間人數就刷到10萬+。
有時候真的想問,這個世界到底要我怎么做呢?大家到底喜歡我什么?這是個挺有意思的事兒。
而且,《小雞小雞》這首歌是我作品里商業表現最好的,雖然詞少,但是它真正出圈了。MV我自己剪了4、5天,視覺、妝發、造型……在那個時候,我們的制作已經盡力了。當時有外媒的記者來采訪,根本不相信這首歌全部的制作團隊只有5個人。
年輕的時候我會說“神曲”是個無奈的選擇,需要用它打開局面。而《小雞小雞》可以說是賺錢最多的一首歌,錢都被我買了設備。那時我要經營自己的工作室,不得不面對很多現實的問題。必須放下創作者這個非常單純的角色,去變成無數角色,不考慮市場可能都沒辦法生存。
況且,當時已經有很多類似《江南Style》的“神曲”,這個世界就是需要這樣的聲音,那為什么不能是我?
有時候人壓力大,就需要一個簡單的釋放。它是無腦的還是詼諧的,這都不重要,干嘛一定要上升到心理學或者人生建設?
我甚至覺得一個人的人生都是妥協,更何況我寫一首歌?不同階段寫歌的狀態,其實是妥協掙扎痛苦困難的綜合體現。
創作的時候,創作者會追求陽春白雪,但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會有下里巴人的放松,這兩種狀態就不應該打架,我只不過是用音樂把這兩種狀態的極端表現出來。
直播間里,已經有很多00后甚至10后的聲音,他們的音樂包容性非常大,這不就是進步?這不挺好的嗎?
《小雞小雞》幾乎是那個時代這個類型的巔峰,至少讓我俘獲了當時尚在幼兒園的小朋友,他們現在已經長大了,說這首歌小時候“抱”過他們。
整體來說,我覺得我是受益者。“神曲”其實是一種褒獎,它意味著這首歌已經像病毒一樣有超乎正常狀態的傳播,你可以不喜歡,但你不會忽略它。
我也并不覺得“神曲”是所謂低俗的東西,或者能磨滅誰的才華和音樂素養。但丁還有《神曲》呢,滅了他的才華了么?哈哈(笑)。
過往的很多采訪里,我常說自己隨時能拿出來上百首壓箱底的“非神曲”,但因為過了太久,很多歌可能不會再和大家見面。
遺憾嗎?其實也沒關系,每首歌都有自己的命運,如果沒機會重見天日,那它們就作為我的回憶,像相片一樣,留給自己。

“紅”與“翻紅”
我暫時把大家口中的“翻紅”當作一種現象。如果沒有真本事,我不覺得這種現象能持續多久。
觀眾注意到我,我已經是幸運的那一個,這種關注更像一種航行助力,而我需要自己開動這艘船。
年輕的時候,我挺愛玩兒,精力旺盛得不得了,以為自己很懂生活。一天飛三個城市,到了晚上我們還能一塊兒出去打CS,特別忙,但很開心。高速路上,把車窗打開,音響開到最大,所有人嗆著風一塊兒喊“愛你的心……”,特別肆無忌憚。
那時的我確實是年少輕狂,好像有無限能量、無限激情。懷念嗎?肯定有,但這沒意義,因為不可能再回去。
我更喜歡40歲以后的狀態。激情可能沒那么多,但看清了很多事情,身體也還算年輕。以前我不愛過生日,有時候太忙,不過就不過了。但現在,我放慢了速度,和朋友相聚的時候,告訴自己要珍惜現在這一刻,享受每一刻,在乎每一次小小的慶祝。
我有條不紊地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凈,還學會了做飯,甚至做得不錯,我媽媽都不相信,畢竟是獨生子女,從小被慣大的。
比較拿手的菜是榴蓮牛肉咖喱。具體做法我有改良過,不斷地換食材和比例,有很多廢掉的版本,直到試出最好的配方,只要你不反感榴蓮,就會愛這道菜。
現在覺得,這些簡簡單單的小事,才是生活的點點滴滴,才能讓你成為相對完整的一個人。人不僅是工作層面的,也不只是往前沖的姿態。
好多人讓我“復活”,行,不管在哪兒我都能想辦法復活。
我特別欣賞劉嘉玲老師講的一句話。她說你要想長大,你得被人欺負過才行。如果你從小就很順、被捧著長大,不能理解別人,那你不可能真正成熟。
外界各種各樣的聲音,還有我自己的一些經歷,我覺得是很好的鍛煉。如果一個事情把你打敗了,可能叫“內耗”;如果給了你一拳,你接住了,還能慢慢把它轉化成積極的能量,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這不是內耗,是很好的推動力。
我好像有點“欠揍”,如果給我困難和挑戰,就一下都對了。
前十幾年,大家好像覺得我“消失”了。雖然我也在忙碌,但其實一直在自己的舒適區,《乘風2025》讓我走出來了,所以在這點上我非常感謝這個節目。
我跟VaVa娃娃最近合作了一首歌,可能之后有機會發行。一下午時間,連創作帶錄制全部完成。我們很瘋狂地創作,也非常開心,所有的腎上腺素、各種能夠調動的東西,全部集中在那些時刻。
這是音樂該有的激情,我很享受這種感覺。一個人如果有自己的愛好,這個愛好還是你的職業,你還能發揮出來,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兒了。
所以我從來沒有停止創作。我想,就算一年寫一百首歌都沒人理,但總有一天會有一塊云彩下雨,我相信這一點。
來,把頭發弄好,我要好好地說給大家聽。
如果復活不了,我就報名參加《乘風2026》,爭取活過第一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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