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余秋雨曾擔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多年,寫過大量重要的戲劇史論著作,還曾出任中國首屆莎士比亞戲劇節學術委員會主席。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已有十多年未對任何戲劇問題發言的他,昨天突然打破沉默,在博客上撰文批評中國劇壇“紀念話劇百年”產生了大量的偏差,“反映了我國當前文化思維上的一系列重大缺陷”。
紀念方式以京味為主 觀點一地一團不能代表歷史
余秋雨認為,我國此次“紀念話劇百年”的系列活動,主要集中在北京人藝這一個劇團,關注劇壇眾多戲劇風格中“老京味現實主義”這一種風格,實在過于“大題小做”了。他認為,這種紀念方式以偏概全,根本無法反映整個話劇百年的成果。
“僅僅強調‘老京味現實主義風格’,單就北京人藝本身來說,已經是‘大題小做’。因為這個劇團還隆重地上演過郭沫若、田漢的非京味現實主義劇作,曹禺的《膽劍篇》也不是京味現實主義,更不必說反映改革開放以來,戲劇觀念大解放時期所產生的一系列話劇成果了。”余秋雨表示,就算把北京人藝自身的各種風格全部加在一起,都遠不能概括北京的話劇成就。“中國青年藝術劇院、中央實驗話劇團、中央戲劇學院,甚至還有諸多部隊和鐵道、煤炭部門的文工團,都有非常優秀的話劇成果。他們在不少方面都高出于北京人藝。遺漏它們或淡化它們是不公平的。”在余秋雨看來,話劇的成果還遠不止于北京。全國每一個省都曾有過建制健全的話劇團,其中,江蘇省話劇團、沈陽市話劇團、廣西話劇團、四川省話劇團、廣州市話劇團、湖北省話劇團、山東省話劇團、內蒙古話劇團,都曾創作過讓人難忘的佳作。“請記住,中國話劇百年,是指整個中國,而不是一個城市、一個劇團。”
余秋雨甚至認為,以中國大陸為中心衍生出去的華語話劇都應在“中國話劇百年”紀念之列。“香港話劇團一直有不錯的業績;從姚一葦到賴聲川的臺灣話劇更有驕人的成果;連新加坡也深受中國話劇的影響……話劇百年,必須要關注與百年相稱的空間幅度。”
百年歷史是零碎回憶
國際文化交融的先導者 余秋雨對“中國話劇百年”的紀念方式也持有異議,因為百年歷史不應該只是“一個劇團老演員們的零碎回憶”。“話劇百年,是中國現代史上一件真正的大事,牽涉到整個國家走向現代的精神命脈。話劇百年,也是中國文化中最有青春活力、最有突破性和挑戰性的篇章。把它全部降低為某一個小院落里的老人追思、舊戲回味,是對歷史的改寫,是對雄魂的肢解。”
余秋雨解釋,他這么說并非不尊重北京人藝。“正因為尊重,我不希望讓它處在一個很不恰當的位子上。這就像錢塘觀潮,如果我長輩的背脊擋住了后人的視線,我也會攙扶著他移位到一個更合適的位置去。”
余秋雨指出,話劇百年其實具有非常的開放度,并不是紀念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局促與瑣碎。百年來,話劇承擔著一個重要的職能——國際文化交融的先導者。“在很長時間內,中國人正是通過話劇實實在在地親近了易卜生、莎士比亞、莫里哀、契訶夫、奧尼爾、阿瑟密勒、薩特、貝克特、迪倫馬特等的經典名劇。可以說,在中國社會和經濟還沒有真正開放時,話劇已經為這種開放作了比較充分的文化準備。中國人后來了解世界的速度遠比世界了解中國快,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中國很多文化人早就從話劇中獲得了不少感性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