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涯、豆瓣等知名網絡社區和許多博客里，一篇署名“羽熊”的帖子被廣泛轉載，題目是《姜志輝：“強奸”阿倫特的中國翻譯家》。該文指出，翻譯家姜志輝的許多譯作，包括漢娜•阿倫特《精神生活》、亞歷山大•科耶夫《黑格爾導讀》等學術名著，都存在大量硬傷，“錯誤百出、慘不忍睹”。姜志輝承認自己的譯作存在錯誤，但絕不像被批的那樣遭糕。北京大學外國哲學研究所教授杜小真主張，對譯者應寬容，提意見要善意。

　　惡毒攻擊還是學術批評？

　　帖子里列出了姜志輝譯《精神生活》的55處錯誤，并稱這只是從該書前十幾頁里找出的，“羽熊”直斥姜志輝“不是在翻譯阿倫特，而是在強奸阿倫特”。對這些批評意見，姜志輝大呼“惡毒”。他承認自己的譯作確實存在錯誤，但絕對不像別人批評的那樣糟糕。

　　姜志輝的本職工作是復旦大學心理學系的副教授，因熱愛哲學把業余時間投入到哲學著作的翻譯上。他出書的速度平均每年兩本，10年翻譯生涯，姜志輝出了20多本書。阿倫特的《精神生活》兩卷本，姜志輝用了8個月時間翻譯。除了法語是專業學過的以外，他說英語、德語、拉丁語、希臘語自己都“知道一些”，“翻譯這么多書沒有請教過任何人，全憑一己之力。”“他們就看了個開頭，根本沒有通讀，就把我的翻譯全都否定了，這簡直莫名其妙。”姜志輝感到很委屈。

　　對姜志輝的說法，王曉漁表示不能認同：“就像錢鐘書所說，一個雞蛋如果你嘗了一口發現是臭的，不可能把它吃完再說臭。”而且姜志輝翻譯的大多是一流的學術名著，“越是好書，越是覺得可惜。”

　　出版社坦言翻譯今不如昔

　　商務印書館曾出版過姜志輝翻譯的昂利•柏格森《創造進化論》、梅洛•龐蒂《知覺現象學》等哲學名著，商務印書館譯作室主任陳小文說，最重要的是編輯把關要嚴，商務印書館在這方面是很重視的。但是，陳小文也指出，現在的學術著作翻譯水平肯定不如從前，“以前有的老翻譯家，學術造詣非常高，能用幾十年的時間去翻譯一套書，現在這樣做是不可能的。”由于版權制度限制，如今一本書最多給譯者一年時間，倉促中難免出現疏漏，出版社只能盡量做好審校工作，壓低錯誤率。

　　這次受到批評的阿倫特著作《精神生活》收錄在江蘇教育出版社的“彼岸人文譯叢”叢書里，該社副總編輯王巧林對記者表示，姜志輝以往翻譯過很多著作，“總體質量還不錯”，而編輯畢竟不是專家，很難完全把握譯本的質量。曾出版過姜志輝譯法國哲學家亞歷山大•科耶夫《黑格爾導讀》的譯林出版社編輯室主任李瑞華說，期待完美無缺的譯本是不太現實的，有些人喜歡給譯本挑錯，尤其是在網絡上，起哄的非常多。

　　專家稱非專業難勝任翻譯

　　北京大學外國哲學研究所教授杜小真主張對譯者應該多持寬容態度，發現問題應該善意地提出意見。“所有做翻譯工作的人，都值得我們致敬。”在平時的教學和研究中，杜小真主要使用國外原著，也參考過很多中譯本，包括姜志輝的譯本，“問題肯定存在”，杜小真分析這些錯誤的產生原因時說，一方面，譯者不能僅僅掌握外語，自己最好從事研究工作，否則很難理解原著的本義，另一方面，有些句子如果單從字面意思上看是講不通的，但是結合上下文就能理解，批評者也有可能會斷章取義。畢竟有些哲學著作本身很晦澀，外國人讀起來都有困難，譯成中文難度更大。“好的譯本，應該多加注解，便于讀者對照。”杜小真說。(記者武云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