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這類小說有豐富的想象力和緊湊的情節”,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新聞系學生賈林每天上網閱讀《鬼吹燈》,“雖然有人把這類東西歸為‘無厘頭’,但書中大多是小人物,讓人覺得很貼近。其中的胡八一和胖子,很貧,典型的京油子,但是對話會讓人輕松一笑。”
記者注意到,糅合了現實和虛構、盜墓與探險等多重元素的系列小說《鬼吹燈》,在2006年“百度搜索網絡小說Top10”中列居首位,受關注程度已超過2003年的網絡小說《誅仙》。《鬼吹燈》的粉絲自稱“燈絲”,百度“鬼吹燈吧”里的帖子已經超過29萬條。該書自去年3月開始在網上發表。4月,起點中文網(下稱“起點”)獲得《鬼吹燈》版權,目前,該書每個章節的付費點擊量都達到一萬次以上。
日前,《鬼吹燈》的第六冊《南海歸墟》已由安徽文藝出版社出版,《鬼吹燈》前五冊已累計發行過百萬冊。自《鬼吹燈》走紅后,盜墓類作品層出不窮。據《盜墓筆記》一書的編輯趙秀彥介紹,《盜墓筆記》面市以來,已經加印了5次,售出30萬冊。而《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盜墓之王》、《傳古奇術》等作品在網上的瀏覽量也達到了上百萬次。
在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的周昕看來,好的恐怖小說一般都情節復雜,懸念層層。“看得非常緊張,這時候有人拍你一下,搞不好會嚇一跳。”他表示自己讀那些驚悚的、懸疑的或者探險盜墓的恐怖小說,主要是尋求一種刺激,覺得看著很過癮。同時,盜墓小說本身也夾雜著理性、感性、推理和神秘的東西。
《鬼吹燈》作者天下霸唱表示自己“既不是職業作家,也不是業余寫手”。這個目前居住在天津、曾經做過美術行業也做過服裝生意的小伙子稱自己的文化水平很低,“很多故事情節都是道聽途說,很多術語都是自己瞎編的。”這個“見了文化繞著走”的人,據說很少看書,四大名著只看過《水滸傳》。
因此,有人認為,從寫作者自身的背景來看,盜墓小說和恐怖小說走紅就是因為滿足了讀者的獵奇眼光,并無太多的文化內涵。
但也有讀者不這么認為。網友“天之痕·神跡”在遍讀盜墓類小說后認為,當下都市人像城市里的小土豆,被日漸平庸的生活麻木了神經,需要一種全新的刺激。高山大川、大漠黃沙、狼巢虎穴、上古遺跡,這些存在于我們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里的情境,把自己的英雄情結再一次喚醒。就算我們日漸成為這個大機器一樣的城市的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但我們的精神仍然可以在小說里跟著主人公一起去西域、去云南探險,那個世界里,我們仍然是小飛俠,是恐龍特級克塞號,是奪寶奇兵。于是每天晚上在網絡上“盜墓”和“懸疑”成為一種生活習慣。
對此,現代文學館副研究員北塔分析說:“如今,媒體的發達使得信息的流動暢快得多。過去,一個內地的小孩和一個新疆的小孩即便是看同樣的書,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有什么交流,更不要說同步閱讀。但今天,互聯網讓這些可以輕而易舉地實現。閱讀的整個過程成了一個充滿互動的、娛樂的、甚至有游戲性的過程。”
據悉,“起點”目前庫存9萬余種、70億字網絡小說,每天有4000~5000名網絡寫手更新1千多萬字的原創小說。并且這些數據還在以驚人的速度被不斷刷新。今天,“起點”的日點擊量早已過億,但這個網站在誕生之初只是一個日點擊量幾乎為零的個人網站。
千喜鶴文化傳播有限責任公司的主編項竹薇把網上閱讀看成“一場快速而又實惠的心理體驗”。她說,當一個傳統出版社一年只能出版二三百本圖書時,“起點”每天新增上百本圖書,新增字數可高達1千萬字,“這些數字對傳統閱讀來說是具有顛覆性意義的。”
在網絡寫手劉嘉俊看來,網絡小說不應被冀望承擔太多的社會功能。“許多白領以前不愛看書,接觸網絡小說之后,忽然發現讀書也可以是快樂的,便漸漸養成閱讀的習慣,不自覺地尋找更多更好的書。網絡小說改變了這些人的生活方式。”
盜墓小說走紅,以及以25歲到30歲為主的青年閱讀群體的出現,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項竹薇認為此類書的走紅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根植于中國人心中的尋寶和探秘情結;二是讀者內心里存在回歸自然的探險精神;三是這些小說故事精彩,寫得天花亂墜又活靈活現。
《明朝的那些事兒》作者“當年明月”則認為此類小說反映了當下人們幻想一夜暴富的心理和人性中對財富的窺探和癡迷,從另一個角度體現了現代社會一些人的內心空虛和尋求刺激的精神狀態。
從事中西網絡文學比較研究的復旦大學中文系嚴鋒教授指出,網絡文學在我國的興盛遠遠超過歐美國家,呈現出了一些鮮明的互聯網特質:平民選秀、按需生產、海量內容、創造出新。而與此呼應的網絡閱讀現象正好在某種程度上成了網絡寫作的催化劑。( 桂杰 實習生 李石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