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林兆華又出“幺蛾子”了,他正帶領一群盲人排演象征主義戲劇大師梅特林克的代表作《盲人》。面對這些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視障者,多年積累的方法、經驗都用不上,這在別人看來是極大的困難,而他卻從中體會著創作的快感。
從把真牛、真馬趕上舞臺的《趙氏孤兒》,到請來金魚池居民參與演出的《萬家燈火》;從將瀕臨失傳的老腔藝術引入話劇舞臺的《白鹿原》,到用重金屬搖滾樂隊演繹莎士比亞的作品《大將軍寇流蘭》;從探索人生禁區的《活著還是死去》,到為昆曲人找回了尊嚴的廳堂版《牡丹亭》……5年間,年過古稀的林兆華馬不停蹄地推出10余部大戲,其旺盛的創造力足以讓后輩汗顏。
真正的藝術永遠是孤獨的
2000年前后,林兆華的作品相當自我,比如煤堆上演出的《故事新編》、形式感極強的《理查三世》,不要說普通觀眾,就連專業人士也基本看不懂。但是近年來,他的作品無論是題材的選擇還是舞臺樣式的呈現,都更容易被觀眾接受,他還常不失時機地推銷一下自己的理念。這是否意味著一種妥協?林兆華撓撓腦袋,狡黠地笑了,“總叫人誤會、叫人不理解,還是不太好吧?”
林兆華承認,自己以前只是埋頭做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至于商業和票房他從不關心。盡管在外界看來他近期的創作都很有賣點,但他否認這么做是出于商業考慮。“真是做商業戲劇,根本就不會排這些戲,因為題材注定了這些戲根本無法商業。用老腔演《白鹿原》,用重金屬搖滾演《大將軍》,完全因為這是最恰當的表述方式。”
起用盲人排《盲人》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林兆華看到一家教育文化機構給盲人講電影的報道,他受到很大觸動。“盲人生活在自己想象的空間里,對外界事物有著特別的感受,如果真實再現他們的感受,肯定跟演員表演不一樣。”這種未知的可能性,讓林兆華很是著迷。盡管排戲的過程非常艱難,他卻樂此不疲。
林兆華說,真正的藝術創作永遠是孤獨的,“如果我的戲從今以后得到各界廣泛贊揚,說明我就沒個性了。而個性對藝術創作者來說太重要了,我還是保留這點東西吧!”
傻瓜才不聽別人的意見呢
多年在批評聲中成長的林兆華對于外界的不同聲音,表現出相當的寬容。“否定、批評也是一種聲音,要允許別人說,即使把你批得體無完膚也得聽著。有些反對意見對你的事業是一種福音,傻瓜才不聽別人的意見呢!正確的不正確的都要聽,然后自己過濾過濾。”林兆華說。
《建筑大師》演出時,也曾引起各界的廣泛爭論。林兆華面對批評反而很高興,他說:“《建筑大師》是易卜生晚年對自己一生的回顧與反思,舞臺呈現的是主人公索爾尼斯思想意識的流動,絕不是現實主義的。有專家說,演員表演毫無邏輯、絮絮叨叨,這恰恰說明他看懂了。從批評中我受到了啟發,更堅定了我的信念。”《建筑大師》在北京演出三輪,還應邀赴上海和香港演出,不僅沒賠錢還小賺了幾萬元,成為林兆華工作室第一部賺錢的戲。
“傍大款”后的新困惑
前兩年,林兆華常開一句玩笑“想傍個女大款,這樣就有人給我投錢排戲了”。現在,工作室找百十來萬元排出戲已經不是什么困難的事了,但他又有了新困惑。
林兆華戲劇工作室成立18年,雖然時常有熱愛戲劇的人來幫忙,但基本上屬于業余狀態。“好的制作人太難找了。有些演出商愿意合作,但是商業味太濃,背離了戲劇核心,我很難接受。”排演《建筑大師》時,一家公司主動找上門來合作,為了增加票房,他們找來某位模特出身的設計師設計服裝,而此人對戲劇基本不了解。發布會當天,來了幾十家時尚雜志的記者,追問許多與戲劇毫無關系的問題,林兆華當時就發怒了,讓那些記者很下不來臺。“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從那以后,他再沒與演出公司合作過。
林兆華說:“我很希望找到一個藝術品位相當、藝術追求相同的制作人,他不要太過于追求功利,而把戲劇當成文化來做。”他說這話時,無助中充滿期待。本報記者 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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