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閻連科的長篇小說新作《風雅頌》近日出版。一向喜歡在小說中剖析社會“潛規則”的閻連科這次將目光投向高知階層,刻畫了高等學府內眾高知的“空心人”形象以及“圣潔之地”并不圣潔的“潛規則”。小說一出立刻引來了一片非議之聲,很多人指出,小說中的清燕大學就是影射北京大學,而這部小說是在“詆毀北京大學知識分子”。對此,閻連科在接受記者的電話采訪時表示:“任何對號入座的事情都比我的小說還要荒誕。”
質疑:因為不懂所以放肆
“當楊科提著耗費了5年光陰完成的研究專著《風雅之頌》的書稿回到家時,迎接他的竟然是妻子與副校長赤條條躺在床上……”閻連科以這樣的情節拉開了《風雅頌》的序幕。小說主人公楊科所在的大學名為“清燕大學”,作者將其定義為“全國排名第一的高校”,書中關于“清燕大學”那個著名的湖泊作者定名為“荷湖”,這一切都會讓人輕易地就想到北京大學,因而小說一出就有人在網絡上指出小說在影射北大。
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評論家邵燕君發表文章認為:閻連科對大學體制環境和精神實質缺乏基本了解,對知識分子進行了肆意嘲弄、歪曲。她說:“只有對事物的價值核心有了足夠的了解和把握之后,對其批判才會有力量,才會深刻、厚重。明眼的讀者很容易看出小說的破綻,閻連科對大學精神缺乏基本了解,更談不上對知識分子的精神傳統有深入研究。在這樣的前提下,對知識分子的嘲弄,只是凸顯了作者對學術的不尊重,對人性的不尊重。而利用北大等一些高校的價值系統大做文章,其用心可疑。”她認為,閻連科“因為不懂,所以放肆”。
另一位北大博士、評論家李云雷表示,小說堂而皇之地影射北大。“批評北大當然可以,但這樣無中生有地‘影射’,卻是批錯了地方,又用力過猛。作者對大學與文化界的情況及其運作機制很不了解,卻裝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施以猛烈的批評,又批評不到點子上,隔靴搔癢,有些可笑。”
回應:這就是我心中的大學
對于質疑,閻連科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他沒有詆毀任何高校,也沒有詆毀知識分子。“我寫的大學只是我閻連科自己內心的大學,是‘我的大學’和‘我的農村’。這是一本精神自傳,精神內核是自己的,故事卻是虛構的。”閻連科更進一步指出,“任何對號入座的事情都太荒誕,比我的小說本身還要荒誕。”
而小說對《詩經》解構引起的爭議,閻連科則表示,“《詩經》是我們傳統文化中最重要的典籍,傳統確實是需要尊重的,但有時候,哪怕是典籍,也需要一些另外的看法,對《詩經》和傳統典籍的解構,這未嘗不可。”
閻連科還告訴記者,多少年來,自己一直想寫一部關于知識分子心靈“回家”的作品。可作品的主人公該是什么身份?作家是不合適的。大學中一些教現當代文學的老師比較合適,但他擔心這樣身份的主人公容易產生對號入座的“后遺癥”,于是就把這一早就基本成熟的構思擱置起來了。“有一天在一個朋友那里,他冷不丁地和我談起了《詩經》,這一談,我茅塞頓開,忽然意識到,可以用《詩經》串聯起這部小說,可以讓主人公成為一個高校教《詩經》的教授或專家。5分鐘之后,我匆匆跑到中關村圖書大廈,買了很多《詩經》研究的書,回去學習、琢磨了一段時間,就很快動筆寫作了。”
評價:小說主題具有挑戰性
網上有關《風雅頌》的爭論非常激烈,對此,文學評論界卻給予了很大的寬容。蘇州大學教授、評論家王堯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認為小說影射了北大,失之偏頗,也有違小說創作的本義。“轉型時期的大學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可以說是非常復雜。閻連科觸及了這個具有挑戰性的命題,這種探索的努力值得肯定。當然,他寫他熟悉的鄉土游刃有余,對高校環境并不熟悉,他憑借自己想象創作出的作品,在多大程度上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值得商榷。”
北京大學教授、評論家陳曉明則認為:作家以什么樣的姿態面對世界我們無需苛求。需要關心的是他是否寫出了自己對生活的獨特理解,我們沒必要強求作家在寫作時做明確的價值判斷。□記者趙曉峰 □實習生楊曉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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