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少年的我加入了在北京尚處于地下狀態的中國共產黨。我的期待是舊中國的滅亡與新中國的誕生,是從此光明幸福,繁榮富強。
革命勝利了,貧窮落后的中國充滿了生機希望。但勝利后的歷史任務更加艱巨,道路選擇更加復雜。
30年后,1978年,在新疆勞動鍛煉的我歡呼粉碎“四人幫”與撥亂反正的開始,相信著也期待著歷史的轉機,期待著“文革”的結束,期待著生活與各種說法的正常化,期待能過上平安的也是向上的日子,期待著自己也能正常地與尊嚴地工作、寫作、調動出自己的積極性。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立即通知我在北京參加一個集會,宣布給一大批被打入另冊的作品恢復名譽。其中就有給我帶來聲名也帶來厄運的《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
此后的發展完全超乎我個人的意料。鄧小平領導了另一次革命。影響之廣、發展之快、變動之大,我要說,當時沒有幾個人想得到。
2008,又是30年了,偉大祖國已經面貌一新。
很難找到一個年頭,像2008這樣強烈地聚合了、展示了我們的成績和困難,輝煌和麻煩,考驗與力量,奇跡與災難。
早春的冰雪提醒了我們供電、交通等基礎建設上的任重道遠。邊疆某些地區的事件提醒我們要百倍地加強民族團結與祖國統一。汶川地震唱響了愛心與勇氣的頌歌。北京奧運會,我們金牌第一,民氣大振,歡呼入云。三鹿奶粉事件使我們痛心氣憤,頓足長嘯。面對國際金融海嘯,我們冷靜應對,步步為營,定能顯示出我們的經濟,我們的文化與經驗,我們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一切力量與優勢。
作為2008的總結當然是對于改革開放30年的紀念,是對于十一屆三中全會的紀念,是對于鄧小平同志的緬懷。
中國在前進,世界在前進,曲折,但并不緩慢,歷史樂觀主義是對的,歷史悲觀主義是沒有道理的。在日本侵略軍占領了大半個中國的時候,我們沒有悲觀,在蔣軍攻占延安的時候,我們沒有悲觀,現在,更樂觀一百倍了。
同時,歷史的前進都是有代價的,有遺留問題的。某種意義上說,建設與發展的問題比生死存亡的問題更復雜和易于產生歧異。遇到外敵入侵,面臨亡國滅種,起來救亡吧。遇到饑饉災荒,不得溫飽,先解決生存的基本需要吧,這也無可置疑。
小康了呢?全面小康了呢?與全球化日益接軌了呢?初步現代化了呢?思想活躍了呢?見識拓展了呢?眾聲喧嘩是必然的也是不無益處的。
不論成績多么光輝蓋世,永遠不要期待一條直路平坦無憂。不論現代化是我們怎樣的熱烈期盼,永遠不要期待現代化能夠使得萬事大吉。不論得到多少金牌,艱苦奮斗,陷阱風險還在我們的面前。不論外國的古人的說法多么美妙明麗,都不能帶來現成的靈丹妙藥,中國的事還得靠我們自己挽起袖子,伸出雙手,滌除污垢,咬緊牙關,殺出一條血路,承擔一切誤解、攻擊、批評指責,也認真正視我們自身的不足與失誤。我們急不得,惱不得,牛不得,冒失不得,也停滯僵化不得。
只要能正視這一個又一個的30年,只要能正視30年又一個30年的生聚與教訓,腳印與血跡,思考與感受。
下一個30年必須更好,只能更好,也一定會更好!
(作者王 蒙 為本報特約評論員、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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