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在與十三年難謀一面的兒子的對話視頻中，就“盜畫”和“北大聲明”表達看法：丟畫的事情千真萬確

　　季羨林弟子錢文忠教授說，即使舉報人的東西是假的，也不代表季老的東西沒丟

　　“季羨林藏品外流拍賣”是過去一個多月最為人關注的文化事件，隨著上月底北大調查報告的發布，這一事件也似乎開始逐漸談出公眾視野———北京大學在調查通報中表示，已查明證實“舉報人”手中字畫全系偽作，季老秘書保管的季老藏品并未外流。

　　然而，有關渠道昨日披露的數段有關人士早先攝錄的季羨林視頻，畫面上思路、語言清晰的季老表達了對“丟畫”和北大聲明的看法，季羨林說：“(丟畫)千真萬確，我知道。當面叫你季爺爺、季爺爺，背后偷你的畫偷畫的事情，誰也掩蓋不了。” 自稱拍得大批“季羨林珍貴書畫”的收藏家張衡10月份爆出季羨林收藏被盜賣的消息，隨后，新華社記者唐師曾在博客披露此事，季老的秘書楊銳成為被懷疑對象之一。11月初，北大給季老增派助手并成立調查組。隨后幾天，北大發表聲明：外流拍賣字畫并非季老真藏，季老秘書保管的季老藏品并未外流。11月26日，北大通報調查結果：“舉報人”手中字畫全系偽作，“盜賣沒有任何根據”。

　　多方說法不一，此事越發撲朔迷離。

　　有媒體報道，季羨林的弟子、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錢文忠看了北大聲明后說，聲明無法說服他，因為季老是嚴謹慎重的人，沒有證據是不會說的。

　　錢文忠說：“從各方面看，北大工作組至今沒有接觸過張衡，自然也不可能看過張衡手中的字畫，工作組也沒有主動接觸過季先生的家屬，季先生唯一的兒子季承告訴過我，都是他主動找北大領導。工作組既然都沒有見過字畫，怎么能判斷這些字畫‘全系偽作’呢？我想，工作組的依據似乎是：根據某個數字清點下季先生的字畫，如果一件都沒有少，那么流散在外面的自然就是‘偽作’。然而，最根本的問題是，假如有這個數字的話，這個數字哪里來？誰提供的？憑什么可以作為清點依據？到底有沒有大家可以接受的數字？這樣的清點能夠說明什么？

　　“北大說，這些季老的東西都是假的，并不代表季老東西沒有丟，這是兩個概念。”

　　對于張衡手中藏品真假的問題，錢文忠進一步闡述：“張衡手中的字畫，需要權威部門認定。我想說的是，張衡手中的字畫真假，并不能和季先生私人財產和物品是否流失完全掛鉤。就我所知，季先生丟失的不僅有字畫，還有他自己的某些作品也不知所終，他個人的稿費和一些朋友的饋贈也存在問題。所以，說到底這需要獨立、公正、權威、細致、負責的調查，怎么就靠幾個聲明就可以了結了呢？

　　“現在看來，北大報告每發表一次公告，就越增加人們的疑惑。給大家的印象，似乎是他們不敢查也不愿意查。當然，這未必就是北大方面的真實意思。北大在這件事情中，丟什么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丟掉了北大精神：一不讓司法介入，二不讓親屬介入，三不見舉報人。”

　　至于季老的藏品大概包括哪些部分？是否有目錄、編冊？錢文忠說：“季先生的藏品和財產大致分成幾個部分：一，主要是1950年以前收藏的字畫，其中包括已故師母從山東帶到北京的字畫，這些以齊白石為下限，數量很大，名家聚集，觸目皆是，若論價格，在今天是天文數字。這部分是有目錄的，主要由先生已故的第一任秘書、追隨先生半個世紀的李錚教授編定，我幫過忙的，這是10年前的工作。二，其他珍版古籍、古墨、田黃、田白、白芙蓉、名人信札等，數量很大，我沒有看過這部分的目錄。三，歷年來先生朋友贈送的字畫、藝術品，數量也很大，包括啟功、范增、歐陽中石等。我沒有看到過這部分目錄。四，先生本人寫的字、手稿，當然也有很高的價值，有多少？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錢文忠還表示，他曾經看到過多段由不同人拍攝的季羨林先生的視頻，最長的一段長達40分鐘，但由于未得到季老的同意，他暫時不能將所見內容向媒體公布。錢文忠說，在他所看到的全部視頻中，“季先生說的要比媒體披露的情況嚴重得多！”“是指口氣上嗎？”記者問。“不是，是所講述的事實方面。”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北大一直不肯交鑰匙給季承，這點我始終無法理解。”錢文忠這樣說。

　　本版文字由本報綜合

　　各方說法對立究竟誰在撒謊

　　疑點>>>>>

　　-畫作是否被人盜？

　　10月底，收藏愛好者張衡向媒體報料，稱季羨林私人藏品流入拍賣市場。11月5日，北大發出官方聲明稱尚未發現季老藏品外流的情況。

　　時隔兩天，11月7日，季羨林兒子季承見到季羨林，兩人之間的一段對話被錄成視頻。視頻中，季羨林與兒子季承聊到：“(丟畫)千真萬確，我知道，當時有感覺。當面叫你季爺爺、季爺爺，背后偷你的畫，這個我知道。偷畫的事情，誰也掩蓋不了。現在是，偷多少，我不知道。我的畫，還是有經濟價值，沒法說。”

　　對于季羨林在視頻中對北大聲明所作的回應，北大相關人士告訴記者，“調查現在沒有結束，雖然已經很明確張衡手中的字畫是偽造的，秘書盜賣沒有任何根據，但是，是什么人偽造了這些字畫，背后還有什么，這些需要進一步調查。”

　　-字畫是真還是假？

　　北大外國語學院的“知情人”告訴記者，字畫事件發生以后，季承不止一次向北大反映過意見，說他從來不認識張衡，但張衡確曾把有關材料給他看過，而他當時就判定這些字畫都是偽造的，他把這個判斷告訴了張衡。這其實證明，張衡是在已經知道這些字畫是偽造的情況之下開始“報料”的，“這非常耐人尋味”。

　　張衡告訴記者，自己是在11月3日首次見到季承的，自己在向媒體舉報之前，根本就沒聽說過季承認為字畫是偽造的反饋。

　　而季承則澄清，自己確實根據字畫的題款細節等等，判定這些字畫都是偽造的，他把這個判斷告訴了張衡，“但那是我個人的一個判斷，而且是在媒體報道出來以后，之前沒有與張衡接觸過”。

　　-調查組是否權威?

　　張衡回應北大所發的聲明稱，北大宣布成立調查組，假裝自己在調查，這樣其他的調查單位就不能介入，“直到現在北京公安局沒有任何人看過我的畫”。

　　此外，張衡還透露，自己手中還有從拍賣公司買回的國內著名書畫家送給北大百年校慶的一些書法作品，但都是仿制品，“這說明北大有人已與社會上的人勾結起來仿制一些書畫，我之所以買下，是為了立此存證”。

　　對于北大所做的調查而發過的聲明，季承也認為，現在的關鍵是北大的聲明是沒有權威性的，“他們既沒有與舉報人見面，也沒有與家人見面”。

　　對此，北大相關人士告訴記者，北大的調查是嚴肅的，公安機關也于11月進行了深入調查，決不存在北大“抗拒司法介入”。

　　當面叫你季爺爺背后就偷你的畫

　　今日看點

　　□北大聲明盜賣沒有根據

　　□季老親口表態確實丟畫

　　□弟子提醒不能偷換概念

　　□說法不一肯定有人說謊

　　季承：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

　　季羨林：我體會比你深……也不小心陷在里頭。

　　季承：外頭的人非常擔心，非常關心。

　　季羨林：現在我了解的情況太多，對一些人不利。特別是關于字畫，我最清楚……可以掩蓋，確實掩蓋不了。天底下事情，不能掩蓋———要掩蓋，會弄巧成拙。

　　季承：有一次我在外頭站了兩個小時，還是冬天，都沒進來。

　　季羨林：這情況我都不知道。我知道你要來，有人從中作梗，這我知道。

　　季羨林：……我了解的情況太多，特別是我的藏畫，我最清楚。所以，我很小心。這種事情，聽起來天方夜譚，實際上，可能都有的。還有問題是，壞人世界真有，這不能不承認。

　　(女)：北大聲明，說張先生的畫都是假的，都是贗品。

　　季羨林：(丟畫)千真萬確，我知道，當時有感覺。當面叫你季爺爺、季爺爺，背后偷你的畫，這個我知道。偷畫的事情，誰也掩蓋不了。現在是，偷多少，我不知道。我的畫，還是有經濟價值，沒法說。

　　(11月7日季羨林與13年未見的兒子季承的視頻對話)

　　11月7日季老與兒子季承的對話視頻，清晰地顯示了季老對北大聲明的回應———即“偷畫的事，誰也掩蓋不了”。而在此前10月28日的視頻中，季老和舉報人張衡就“丟畫”一事也進行了交流，頭腦異常清楚的季老堅持，他早在兩三年前就知道丟畫一事，并表達了回家的愿望，不過季老只說了自己有字畫丟失，但并未確認是張衡手中的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