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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輪國學熱本身是卑怯媚權的現實選擇。無論是新儒學者對封建專制的頌揚,還是電視屏幕對皇帝奴才戲的偏好,或者是《百家講壇》對經典的“改造”,都是這種心術不正的根子上生出的枝葉
《百家講壇》背后的國學熱
文/長平
閻崇年被摑掌,于丹受威脅,易中天再次上陣,這些利于炒作的題材,并沒有給央視的《百家講壇》帶來生機。據媒體報道,這個曾經火爆異常的欄目頹勢難挽,收視率大跌。
我不是央視領導,不大關心一個電視欄目的盛衰,但是在它彌留之際,禁不住要回想它在盛極之時都干了些什么。這是因為,《百家講壇》的自我定位,是“一座讓專家通向百姓的橋梁,從而達到普及優秀中國傳統文化的目的”。
這個美妙的定位并非畫餅充饑。在討論《百家講壇》為什么盛極而衰時,和它關系密切的出版家顧青說:“作為一個欄目,《百家講壇》講了很多年,到了閻崇年、易中天、于丹,在國學熱的背景下大火。但國學熱也是有起有落,如果很長時間的書在暢銷前列,本身都不正常了。大眾圖書市場總是一波波的,大眾的閱讀趨向會有變化,觀眾的口味也會發生變化。”
我不相信顧先生言語中所暗示的國學熱就要告一段落了,但是認同《百家講壇》受惠于國學熱的看法,甚至認為它本身就是國學熱的一個成果。于是我就有了以下疑惑:國學熱到底干了些什么?在一陣轟轟烈烈之后,它將留下些什么?如果在學術層面,留下的就是閻崇年、易中天、于丹等人的著作;在社會生活層面,留下的就是祭祖大典、古跡再造和抵制圣誕;在精神層面,留下的就是虛幻的民族主義情緒,那實在是令人悲哀的事情。
《百家講壇》是國學熱中“取巧”的一個典型。它在早期也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我聽過的葉嘉瑩講王國維、戴錦華講當代電影都很不錯,既有學術底蘊,又通俗易懂。但是,更多的時候,它跟這股國學熱的許多勾當一樣,借學術之名行名利之實。說得嚴重一點,是打著學術的幌子糟蹋學術。也可以說,是打著學術通俗化的幌子歪曲學術的通俗化。
《百家講壇》擺出一付推介大家的姿態,而實際上又有文化壟斷的霸權,因此像劉心武那樣歪解經典的做法,就被包裝成別無選擇的正道,怎能不讓有識之士痛心疾首?我并不認為劉心武等有多大的問題。畢竟,從學術自由上說,誰都可以來講,什么觀點都可以講出來。那么問題在哪里呢?在《百家講壇》心術不正。
傳統國學最講究心術端正,所謂“做學問”之前先“做人”,惟有修身養性才能學有所成。孔子從世界觀上要求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又從方法論上強調說,“君子不器”。
而《百家講壇》不僅主講權謀,而且進行過度化的市場包裝,顯然是重“利”輕“義”、重“器”輕“道”的典型。不僅如此,和這一輪國學熱一樣,《百家講壇》最大的問題,更在于卑怯媚權。
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的國學熱產生的原因,很多學者從各個方面作了分析,大家的共識是,中國經濟的發展,一方面讓國人找回了文化自信,另一方面造成道德滑坡,因此人們既有信心也有動力去重溫傳統文化。這些說法都很有道理,但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一輪國學熱本身是卑怯媚權的現實選擇。
當時有個說法是“思想淡出,學術凸顯”,背后沒有說出來的現實原因是,上個世紀80年代之后“流行”的“思想危險,學術安全”。再后來,很多學者文人干脆變成了“真學術淡出,假思想回歸”。無論是新儒學者對封建專制的頌揚,還是電視屏幕對皇帝奴才戲的偏好,或者是《百家講壇》對經典的“改造”,都是這種心術不正的根子上生出的枝葉。
在這輪國學熱中,我的確不知道有多少機構和專家誠心誠意地傳播了傳統文化,又有多少學子兢兢業業地讀了幾部古代經典。當然,我知道也總是有一些人在努力。
北京出版社出過一套《大家小書》叢書,翻印了不少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國學大家為普通讀者寫的通俗讀物,就非常值得推廣。我們從中可以知道,傳統文化本來應該如何去普及;也可以看出,《百家講壇》等強調的雅俗之爭,其實是多么虛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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