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無級別”須淡化“官本位”
-本報記者 車輝 趙福中 徐福平
高校去行政化成為今年兩會教育界別政協委員的一個熱門話題。在采訪中記者發現,對于教授治校,維護學術權力優先的原則大多數政協委員都非常贊同,但表示去行政化絕非易事,不能簡單化。
“什么事情都講級別真的很怪”
“現在咱們什么事情都講級別真的很怪,甚至都出現了所謂的處級‘和尚’。”北京師范大學校長鐘秉林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認為高校行政化具有不好的導向,雖然身為校長,他覺得自己還是最看重教授這樣的一個稱謂。“我首先是一個教授,然后才是校長。學校如果行政化嚴重的話就會沒有活力,扼殺創新。”
全國政協委員、南方科技大學校長朱清時一直大力呼吁高校去行政化,“高校去行政化已成為國家意志。不去行政化,教育改革其它措施都是隔靴搔癢。”
他認為行政化的嚴重后果是滋生浮躁,在學校里形成不利于學術發展的價值導向。“如果中國的大學都這么行政化,就沒有希望,學術在衰退,那還談什么諾貝爾獎,還談什么大師。是什么使學術衰退,就是因為每個人都去追求行政權力了,討好行政權力去了,就沒有人坐下來兢兢業業地做學問。”
在高校多年的他深知學校行政化之弊,他對記者舉例說,比如一個科研項目,決定經費劃撥的不是教授,行政領導具有很大權力。“即使為了在學校里擁有更多的學術資源,學者們也要拼命去當官,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就喪失了學術精神,當上了官,又沒有精力投入研究。這是個大問題。”
鐘秉林認為大學就是大學,絕對不能成為衙門,如果形成平等自由的學術辯論氛圍就要去行政化。
去行政化實質在于去“官本位”
全國政協委員、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學校認為大學是一個學術組織,不應被行政干預太多,高校確實需要“去行政化”。
在顧秉林看來,“去行政化”在外部涉及“學校”與政府、社會的關系,內部涉及“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關系。
顧秉林表示,學校內部的行政化主要是受官本位的影響太重,這不是辦法的問題,這是一個觀念問題。有些時候處長們會影響著太多的學術資源,有些地方的學校甚至在學校里安排退休干部,這對學校的行政化管理影響太大。
他認為,取消學校級別很有必要,不過對于有些學校擔心取消行政級別后,可能會造成學校與政府部門打交道時出現困難的問題,顧秉林也表示了理解。“去行政化不是說把行政級別去掉就完事,應該有配套的制度。”顧秉林舉例說,如果不要現存的行政級別,那么將來政府從學校里選人,將有怎樣的制度銜接,這都需要考慮。“比如政府部門需要學校里的人去當司長,或要調出一個副省長,這種情況下怎么跟現實中的用人制度相銜接?”
行政權力與學術權力不完全對立
全國人大代表、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認為,學術權力與行政權力完全對立也是不對的。“兩種力量不是完全對立的,只要是一個組織,就有科層結構、管理結構,這是組織運行和實行科學管理的要求,必然也就會產生層級,有一些人把這個作為行政化來看,是不對的。”
鐘秉林也認為,去行政化必須界定好標準,得搞清楚什么叫“去行政化”。去行政化千萬不能當成“無行政化”。
紀寶成特別提出了辦學中兩個范疇——學術權利和學術權力。他說,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權利是與生俱來就有的,具有平等性和自主性。權力則帶有更強的社會性,帶有某種強制性,一方是命令者,一方是執行者。因此他認為,權力權利化、權利權力化都是要防止的。
來自安徽的全國政協委員李和平認為,去行政化絕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他認為,高校應自主、自由辦學,不應該受到約束,他認為在實現的過程中肯定會受到不少限制。“個人覺得,去行政化實現不了。”李和平表示,10年之內,高校的行政化傾向也許會有所改善,但程度不會很大,這涉及到社會層面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能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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