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有人舉報,西南交大副校長、教授、博士生導師黃慶發(fā)表的兩篇論文涉嫌抄襲,此事在網(wǎng)上引發(fā)熱議,西南交大師生也人盡皆知。如今兩年過去了,西南交大給出的回應仍只是“已經(jīng)開始查了”,該校校長陳春陽一邊表示“不管是誰抄襲都將嚴懲不貸”,一邊表示調(diào)查結果“不一定向全社會公布”。
又是大學副校長涉嫌抄襲,真不知大學的顏面何在,學術的斯文何在。遼寧大學副校長陸杰榮抄襲事件曝光后,盡管校方極力為陸杰榮護短,但畢竟很快作出了回應,并確認抄襲屬實。相比而言,西南交大的護短行為更加赤裸,兩年過去了仍沒有調(diào)查結果,即使有結果也未必向社會公布,把一所公立大學的學術丑聞當成單位內(nèi)部私事,把納稅人供養(yǎng)的大學副校長的學術道德當作個人隱私———如果說抄襲事件“有損西南交大百年老校的聲譽”,那么寬容、包庇抄襲才是對這所百年老校的羞辱。
兩所大學副校長的抄襲丑聞,見證著當下學術風氣之敗壞、學術潛規(guī)則之盛行。剽竊抄襲、弄虛作假、一稿多發(fā)、掛名學術等學術潛規(guī)則已是人所共知的“秘密”,但還有另一種更可惡、危害更嚴重的學術潛規(guī)則正橫行學術界,那就是對學術腐敗的容忍、寬容、縱容乃至包庇。
其一是有關單位的寬容和包庇。所謂寬容,如遼寧大學對待陸杰榮,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遼大給予陸杰榮的處罰也僅僅是“作出深刻檢查”了事;所謂包庇,如西南交大對待黃慶,將證據(jù)確鑿的抄襲行為模糊化,讓學術不端者穩(wěn)坐副校長之位繼續(xù)為博士生“傳道授業(yè)解惑”。
其二是被抄襲者的容忍和寬容。且舉一例:廣州體育學院院長許永剛2006年發(fā)表的一篇長6000余字的學術論文,其中近5000字與他人公開發(fā)表的論文完全一致。對于如此確鑿的抄襲行為,被抄論文的第一作者李艷翎卻大度地說:“我們自己處理,以人為本,和為貴”;被抄論文的第二作者鄭吾真則更加超脫:“ 我退休了,已經(jīng)不太在乎這些東西了!边B被抄襲者都表現(xiàn)得這樣無所謂,別人又如何較真兒呢?
其三是相關制度的寬容和縱容。學術上的抄襲剽竊、弄虛作假屬于什么性質(zhì)的行為?只是一個學術道德問題嗎?侵權者與被侵權者之間可以私了嗎?針對這些問題,近年來人們一直呼吁加大對學術腐敗的處罰力度?墒,相關法律和制度的缺失,讓我們對學術腐敗的處罰面臨著“無法可依”的尷尬。上海交通大學微電子學院原院長陳進在研制“漢芯”過程中弄虛作假、欺世盜名,這一震驚中外的造假事件最后僅以撤銷陳進的院長職務而告終。想想看,假如韓國“黃禹錫事件”發(fā)生在中國,黃禹錫斷然不會被起訴,甚至不至于被鬧得身敗名裂。
值得注意的是,對于學術潛規(guī)則,一些人動輒將之歸咎于不合理的學術評價機制。學術評價機制問題確實需要重視和改進,但這絕不是學術腐敗的借口,如同法規(guī)不完備并非違法犯罪的理由一樣,一個社會不可能無人違法,關鍵是要做到“違法必究”。實際上,那些將學術腐敗歸咎于學術評價機制的人,往往就是不合理學術評價機制的最大受益者———筆者所知道的一名高校教師,從來不知道論文怎樣寫,所發(fā)表的數(shù)十篇論文都是掛名或別人代筆的,他卻靠此評上了教授,并擔任了碩士生導師。
學術研究是探尋真理的工作,最需要實事求是精神。筆者始終不明白,在一個將實事求是作為改革發(fā)展的法寶、將創(chuàng)新型國家作為發(fā)展目標的國度,相關制度何以對學術腐敗如此寬容? □晏 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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