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印斌
12 日,廣西賀州市發(fā)生一起爆竹作坊爆炸事故,造成13名小學在校生死傷。據(jù)介紹,這些死傷的孩子全部是“留守兒童”,事發(fā)當日,孩子們正在爆竹作坊“利用課余時間”加工爆竹。村支書說,目前這個村百分之七十的青壯年都在廣東等地打工,小孩留在村上由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照顧。(新華網(wǎng)11月14日)
又是留守兒童!又是加工爆竹!同類的新聞,幾乎同樣的傷害,每每在讓人憤怒的同時也感受到無可奈何的疲憊。不知道這些全身大面積燒傷的孩子們將如何度過他們此后的日子,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這13名童工的遭遇不會是“最后的新聞”。千千萬萬留守兒童何去何從的命題,也注定要如影隨形地伴隨著中國城市化的艱難過程,是這個社會難以回避卻必須面對的深刻創(chuàng)痛。
13名童工都是小學在校生,他們接受的是什么樣的教育呢?據(jù)說,事發(fā)當日,他們是“利用課余時間”,在村民自設的作坊里加工爆竹。然而,12日是星期四,早8時,也正該是小小兒郎上學堂的時間,難道賀州市的小學校都選擇這個時間休息?再說,如果周四早晨都可以視為“課余時間”,這些孩子們什么時候接受教育?一方面,地方上對小學生荒廢學業(yè)去小作坊打工聽之任之不聞不問;另一方面卻刻意強調(diào),這是在“課余時間”,不免讓人讀不懂。
留守兒童因為父母不在身邊,負有照料之責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往往難于管束,使得孩子們?nèi)狈械募彝ス芾砗徒逃@也是實情。但這并不成其為學校放棄職責的理由。某種程度上講,這些被留在鄉(xiāng)下、荒草一樣生長的孩子,恰恰需要社會更多的關懷和愛護。在這個階段,學校以及教育行政部門責無旁貸,應該以極大的耐心,為他們提供盡可能的受教環(huán)境,而不是在他們已經(jīng)飄搖的童年再推上一把。
13名小學生都是小作坊童工,地方政府是對此一無所知還是睜一眼閉一眼?根據(jù)報道,當?shù)剡@個作坊加工爆竹并非偶發(fā),從其有人組織原料、有人提供場地看,應該是熟于此道、經(jīng)常性的作業(yè)。據(jù)說,有小學生為了掙得一些零花錢,甚至凌晨3時就起身做工。實際上,在一些爆竹產(chǎn)區(qū),雇工小孩給卷好的爆竹“插炮捻”,是一種公開、普遍的行為。小作坊罔顧安全、肆無忌憚地利用小學生牟利的責任,當然要追究,然而,政府之缺乏監(jiān)管也難辭其咎。
13個孩子的不幸遭遇為公眾提供了認識農(nóng)村留守兒童的又一個樣本。他們過早地承擔起本不該這個時候承擔的責任,每天勤勤勉勉地做工,就像山野里的草和樹一樣,自由自在卻有被遺忘了的苦楚,來自家庭和社會的關愛都是那么遙遠,他們的發(fā)展權(quán)是那么稀薄。城里的孩子是花樣年華,而這些留守兒童卻是飄萍一般的草樣年華。在貧窮的陰影與制度的夾縫之下,中國城鄉(xiāng)割裂的現(xiàn)實體現(xiàn)在孩子們身上,居然是如此的殘酷和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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