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系統的“小金庫”,一類是“生存型”小金庫,另一類是“腐敗型”小金庫。前者緣于教育投入不足,后者緣于校內管理缺乏民主、缺乏監督。
2009年12月21日,廣東省紀委通報,廣東全省當年共發現“小金庫”300個,涉及金額近1.3億元,已追究有關人員黨紀政紀處分15人,行政處罰18人,移交司法機關處理11人。省紀委常委、省委巡視辦主任姜斌介紹說,在這次專項治理中,教育系統發現“小金庫”的占相當大的比率。媒體也發現,教育系統成了“小金庫”的重災區(《羊城晚報》1月4日)。
學校內有“小金庫”,早已不是新聞,但教育成為“小金庫”的重災區,卻仍舊令人吃驚。分析教育系統的“小金庫”,大致有兩類。一類是“生存型”小金庫,即辦學資金有限,教師待遇低,設“小金庫”是為了提高教師待遇,同時解決學校辦學資金的不時之需。這類“小金庫”,覆蓋大中小學。另一類是“腐敗型”小金庫,與“生存型”小金庫不同的是,設立“小金庫”的學校或教育機構,往往辦學資金已經很充裕,而且,這類“小金庫”,并不為所有師生服務,而是成為少數領導的“提款機”。當然,“生存型”小金庫與“腐敗型”小金庫難以明確劃線,當領導們的欲望增加,“自控力”降低,一不小心,就從生存轉為腐敗了。
治理教育“小金庫”,當針對上述兩類“小金庫”的不同病根。于“生存型”小金庫而言,其主要原因在于長期以來,上級管理部門以“給政策”代替“給資金”,具體說來,就是政府部門不按規定撥付教育經費,而是公開或默許學校自己創收,以前,這被稱為“教育產業化”,在這一觀念被否定之后,被視為“以教養教”,學校的“小金庫”做法,充滿很多無奈,學校領導也知道自己行走在懸崖之邊。每當這類“小金庫”事發,當事的校領導總被視為好領導,因為他是擔風險為大家謀福利,而不是中飽私囊。
于“腐敗型”小金庫而言,其主要原因,則在于校內管理缺乏民主、缺乏監督。在義務教育取消學費、擇校費、借讀費之后,一些學校依舊巧立名目亂收費,變相收取捐資助學費,表面上看是因為教育資源嚴重不均衡,社會存在旺盛的擇校需求,而觀察學校的運行機制則發現更深層次的問題是,學校之內沒有教師委員會、家長委員會來參與學校辦學的決策、教育教學質量的評價,學校的管理,尤其是財務管理極不透明,校長幾乎可以一人說了算。受教育者的權益,在整個辦學中處于弱勢地位,這才導致學生被隨意亂收費,而義務教育始終難以均衡,也是同樣的道理。
因此,要讓教育走出“小金庫”的重災區,需要加大教育投入,與改革教育管理體制雙管齊下,而這對于政府部門而言,則是回歸自己的職責本位。依據《教育法》、《義務教育法》、《高等教育法》,政府作為義務教育與公辦高等學校的舉辦者,必須依法保障教育投入。“生存型”小金庫的存在,是政府沒有切實履行保障責任的直接后果。
在政府部門履行教育投入責任之后,對于辦學,其主要職責是監督各學校依法辦校,具體而言,是讓中小學實行校本管理,大學實行自主辦學,對應于中小學的校本辦學,需在校內設立教師委員會、家長委員會,平衡行政權、教育權與評價權;對應于大學的自主辦學,需探索建立現代大學制度,推行學術自治、教授治校、學生自治。如此,教育者與受教育者的權益得到充分的保障,包括“小金庫”在內的教育腐敗才會失去生存的土壤。
(熊丙奇,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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