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學畢業生的“創業”路
昨日凌晨4點,在昆明某網吧的最后一排位置,電腦鍵盤噼啪作響,一雙細長的手指在上面飛舞。吳遠當晚的任務還沒完成,他要把200個游戲賬號升到13級。“我要奮起直追了。”他點燃一根煙,打了個呵欠,手指繼續舞動……網游代練,這是剛大學畢業不久的吳遠半個月前找到的“新工作”,而他的老板也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工作 每晚為200個賬號升級半個月以來,吳遠每天晚上都在網吧度過。每天清晨,做完老板安排的任務后,吳遠還要花3個小時在網吧里玩自己喜愛的網游,大約在早上10點到家睡覺。晚上6點多,吳遠又會出現在這家網吧,此時離“上班時間”還有5個多小時,吳遠已經開始在網游世界里廝殺。
晚上12點,工作開始。“每人每天晚上要負責200個賬號的升級,做完才能休息。”吳遠的老板李新遠說。
凌晨3點。員工們對整個工作流程已經了如指掌,盡管歪倒在沙發上,眼睛瞇成一條縫,手指的速度仍然很快。不時有話語從員工中傳來, “你玩過某某網游嗎?很好玩的。”、“我那個游戲里某某玩家真厲害。”……所有交談均與網游有關。老板李新遠則躺在沙發上看電影,不時站起來轉轉,看看是否有員工在睡覺。
早上7點半,所有員工都已完成任務,通宵之后,吳遠的眼袋更明顯了,眼睛紅紅的。
李新遠檢查完工作,確定完成任務便率先離開了。但員工們并沒有離開網吧,而是打開自己喜歡的網游。一直到早上9點半,網卡上已經沒錢了,他們才陸續走出網吧。
網游 伴隨他們走過整個大學
吳遠畢業于云南某職業技術學院,大一時就開始玩網游,他在某網游上的賬號已經700多級。畢業后,他一直沒有工作,住在滇池路的哥哥家,直到半個月前看到有人招游戲代練,便前去報名。“其實這個工作很枯燥,主要是方便玩網游。”在吳遠印象中,網游代練似乎就是一群癡迷游戲的青少年,然而真正“入行”后才發現,同事中不止他一個是大學生。“平時我們之間聯系不多,但我知道其中有兩個是大學生。”吳遠和同伴們一共9人,最小的17歲,最大的24歲。
如果一切正常,吳遠每月能拿到1000元的報酬,但如果完不成任務或者曠工兩天,將得不到一分錢。對于1000元的工資,吳遠說其實不太在乎,“現在又沒什么負擔。就是吃飯、睡覺和上網用點錢”。吳遠表示,自己并非完全找不到工作才干這行的。“每天完成任務,還可以玩大約六七個小時的網游。”這一點得到同事李毅的認同,他今年畢業于廣州某美術學院,“能玩游戲還有錢拿,其實也挺爽啊。”李毅說。
老板 也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然而,對于這個“玩著賺錢”的職業,吳遠和同伴似乎并不為之感到驕傲。“除了幾個好朋友,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我在網吧上班。”吳遠說。
21歲的李毅是湖北人,在大學里玩了3年網游,畢業后也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盡管很喜歡這個工作,但李毅只是對湖北家人說他現在在昆明一家公司上班。“他們不懂,一聽是玩游戲肯定不高興。”
這家網游代練公司成立僅半個月,老板李新遠今年畢業于云南農大。然而,對于李新遠的“自主創業”項目,云南農業大學學生處就業指導中心的王老師表示不知情。
李新遠組建網游代練公司出于偶然,李新遠大學的專業是工程監理。“本來在準備就業實習,今年2月份發生車禍。”李新遠在家養傷的時間里接觸到“開心農場”,“那時玩的人很多,我開始研究怎么賺錢。”
今年5月份,通過軟件刷級,李新遠的多個“開心農場”賬號級別已經很高,他開始向外界出租賬號,“以收費的方式加好友讓對方來偷菜,一個星期50元錢的費用。”到8月份,李新遠一共賺了1萬元錢。從此,他開始思考利用游戲代練賺錢,“‘開心農場’賺的1萬就是這個新游戲的投資”。“現在的工作也算在干本行,每天監督他們練級。”李新遠開玩笑說。他透露,他現在組織員工在游戲里打游戲幣賣錢,但這是被明文禁止的。
早上9時,網吧外太陽早已升起,車輛再度川流不息,車笛聲、講話聲、小販的吆喝聲摻雜在一起,在金色的暖流中,一切富有生機。在網吧門口回頭,最后一排位置上,幾名年輕的網游代練者的身旁煙霧繚繞,他們還在他們的世界里,看不見這美景。
市民聲音“他們在學校肯定也是天天玩網游”
采訪中,市民對網游代練的評價多持否定態度。“這算什么工作!說白了就是一群青少年天天打游戲,我家孩子現在也這樣,成績直線下降,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一位受采訪的市民說。市民何明飛得知其中有很多大學生后,直言:“他們在學校里肯定也天天玩網游,成績肯定不好。不好好找個工作,來干這個做什么?”
云南天外天律師事務所的杜曉秋律師表示,到現在為止,國家還沒有針對游戲代練出臺相關法律法規。“一直以來,游戲代練是個盲區,雖然有市場,但是沒有政策支持,沒有法律認可,沒有行業規范,沒有明確的交易方式,是一個很難界定的行業。”
記者 陳邦艾(生活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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