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附中特級教師 黃玉峰
今年的上海卷是一篇給材料的作文題:要求對鄭板橋的書法成就引發思考。很明顯,這是要求寫成論說文。對于給材料的論說文,有其自身的特點。首先是要讀懂這個材料告訴我們什么?
第一句話“鄭板橋的書法,用隸書參以行楷,非隸非楷,非古非今。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的書法能夠融鑄古今,參用多體,吸收各家的長處。這就很明顯可以看出出題者的意圖,要考生寫出對前人成就應取的態度,并尋找成功自我的途徑。
接著材料又進一步提示:他的字“俗稱‘板橋體’”。別小看“板橋體”三個字,這三個字很重要,它提示考生,這不是別人的體,而是“板橋”自己的體。由于能夠“融鑄古今,參用多體”,鄭板橋已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再后面一句是:“他的作品單個字體看似歪歪斜斜,但總體感覺錯落有致,別有韻味。”對這句話,不能多糾纏。這只不過是對“板橋體”的描述。如果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就容易糾纏于具體的書法現象,造成偏離出題者要求的后果。當然,你能從中得出“和諧”、“和而不同”的觀點,也無不可。
然而,最后一句又是十分重要的:有人說“這種作品不可無一,不可有二”。不可無一,就是說有了他,書壇藝壇才豐富多彩;不可有二,就是說如果大家都去學他,都像他,那也將給書法界造成不良的后果。
經過以上品味,我們很自然地可以確定自己寫作的中心:學習與運用,開放和保守,繼承與創新,循古與變易,規范與超越,當然更可以強調有個性,強調主體意識和獨立精神,而反對僵化因襲,固步自封,亦步亦趨,人云亦云。
確立了文章主旨以后,緊接著的是如何說清這個道理,并展開聯想,聯系實際,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展開議論。這里,必須指出要防止就書法談書法,這樣的文章等于重復材料的內容,不可能寫出好文章。寫材料作文,要注意一個詞,叫作“不離不粘”,就是說,既不能脫離材料,又不能 “粘附”在材料上。要出于材料,高于材料。
在這里,最關鍵是要有思想高度,要有高屋建瓴的氣度。既要有傳統精神,又要有現代意識。比如上面所說的主體意識、獨立精神。便有著理論的高度。主體意識,說得具體一點,就是有自主自強的意識。而獨立人格與自主意識又是互相依存,密不可分的。不能獨立,焉能自主?姑素有“獨立自主”之說。而獨立又與自強密不可分,自主要靠自強,即自己不斷的努力。而自主意識本身又具有豐富的內容,可以取其一點,分而述之:簡言之,至少分“不忘我,不自卑,不依附,不盲從”等幾個方面。
所謂“不忘我”,就是要重視自己作為獨立主體的存在,不要只注意了別人,而忽略了自己;所謂“不自卑”就是既要看到自己的缺陷,又要看到自己的長處,既要看到自己的劣勢,又要看到自己的優勢;所謂 “不依附”,就是說既要學習和繼承別人的成果,獲得效仿的資源和憑借,但又不能完全照搬別人的東西;所謂“不盲從”,就是要求每個人能自己做主,分析前人的優缺點,有自己的主見,最終形成自己的風格。這就是一種不亦步亦趨,不人云我云的獨立精神。
如果從要有個性的角度寫,那同樣能寫出好文章。在人類歷史上,大凡有突破,有創新,有建樹的人物,往往都是個性鮮明具有特色不隨波逐流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人無個性必平庸。如果生發開去,那更是大有文章可做。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說:“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前提”。魯迅說:“張大個人之人格,又人生要義也”“國人之自覺至,個性張,沙聚之邦,由是轉為人國”。
有了這樣的理論高度,那么,你的文章就會克服平淡,走出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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