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近期內接連推出數宗限價房用地,有關房地產建設用地的爭奪在限價房用地領域陸續上演,雖然此前一度對政府的限價政策表示堅決反對和不能接受,認為這有違市場經濟的自由規律,但是,開發商并沒有采取拒絕合作的行動來抗爭到底,一時之間,財力雄厚的地產商都在不計代價地傾力奪食。
這種變化令人始料不及。但凡事總關情理,細細尋究,發現當前發生的一切皆系可能。聰明的開發商從來都知道,負隅頑抗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對商品房限價的決意出自中央,這是不可動搖的基本方略。形勢向來比人強,認真做一番權衡取舍,接受總比不接受的好。
不容懷疑,限價政策對開發商而言有損失,暴利空間由此將被壓制一、二分。迫于無奈,我們自然不能說開發商此時是心悅誠服地表示接受。但深入一層看問題,至少可以肯定,限價政策并沒有從根本上削平他們固有的豐厚利潤基礎,也沒有將他們的盈利空間擠壓得點滴不剩,因此他們才不會頑固堅持。假設該項政策會令他們瞬息之間血本無歸,他們怎么可能“違心”地接納?
政府若決意不讓開發商賺錢,大可不必限價,直接將土地拿來建廉租房就夠了,何苦要讓開發商插手去建設名義上雖限制了發售價格、實際上仍存有很大利潤空間的商品房?這是因為,在遵循不損害互生共贏的市場規律的基本框架下,政府要給向來倨傲不恭的開發商集團一個教訓。這個教訓即為,有100%的利潤可賺,就不要再強調200%的利潤,要適可而止,知足、收斂一些。
在此之前,開發商們都在追求200%的利潤。房價隨著開發商的貪求無度連年高漲,消費者們怨聲載道。政府一再容忍,最后拋出一項限價房政策,實際上就是直接攤牌,要求開發商集團在現有房價基礎上公開打一個折,讓利給購房者。
具體需要讓利多少,政府已經明確了。比如北京,商品房平均價格大致在8000元多一些,政府給定的限價標準是6000元多一些,也就是打了個八折。我們知道,開發商發售房屋時通常都會給客戶一個小幅折扣(普遍為0.98折或0.97折),八折的要求并不過分,于業務營收亦無甚大的損害。看不出開發商有什么理由表示難于接受。但是,就算是政府代表購房者找上門來,利欲熏心的開發商對政府的教訓既不表現出十分服從與接受,還巧于算計、群起唱衰。
經驗早就告訴我們,如果沒有一方強有力的制衡力量來一聲當頭棒喝,負擔于購房者、收歸于開發商的暴利黑洞勢必越做越大。政府是時候要給開發商一個教訓了,使之知道進退,而不至竭澤而漁。
由此,我們應該將限價房政策看作是政府向開發商集團施壓的結果,雖然中間可能難免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但不論是胳膊肘拗不過大腿的道理使然,還是考慮要做一番順水人情的緣故,政府的面子開發商不可能不賣。
當然,這并不是說限價政策就此一帆風順了。基于對過往一應政策性住房建設路徑遭扭曲的觀察,我認為,現在還不能肯定開發商在取得土地之后不會背信棄義來個反復,又將限價政策消解殆盡。不過,從開發商前后的轉變不難看出,即使是限價,于他們只是九牛折一毛,并沒有太大的損害。這是該項政策可行的先決要素之一。
一條頗為正確的市場規律告訴我們,留有余地的、兼顧多方利益需要的政策是最為可行的。限價房政策既維持了開發商集團一定的利潤空間,同時又使購房者能夠在限價層面得到適度實惠。如果不只是出于為迎合一下購房人的意愿而利用限價手段表表姿態,看不出這樣一項頗有用心的政策會有結不了碩果的可能。(章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