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北京市提出興建現代都市農業,集游覽、休閑、高產于一體的高科技農業生態園由此興起。一排排隱藏在生態大棚下的農家別墅拔地而起。今年4月,北京市國土資源局下達封殺令。5月,京郊各區縣紛紛醞釀大面積的強拆對策。
據初步統計,全市至少有1萬余棟生態房。按照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沈杰的估算,這種重復建設所造成的浪費,涉及金額高達數十億元。除了這些顯在損失之外,眾多業主所面臨的索賠困境,多方主體的責任糾紛,被破壞的耕地誰來出資復耕等等,都是不容回避的棘手問題。顯而易見,遭遇“爛尾”的,決不僅僅是這些生態大棚下的農家別墅。
從農業生態園到農家別墅的流變,有著強勁的內在利益沖動。“村民受益,業主舒心,開發商和村委會也有利可圖”,掛在開發商嘴邊的這句話,述說著農家別墅曾經的皆大歡喜。也正因為這樣的“多贏”局面,讓所有參與的主體都有意無意地忽視了一些本應知曉的常識:土地流轉還未充分市場化,堅守18億畝耕地的紅線,不容任何名義的逾越。農家別墅在破土動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貼上了“非法”的標簽。
從相關土地法律法規和政策頻遭突破,到各方利益主體的無所顧忌,利益因素不過是“添加劑”。政策的游離不定,監管的時有時無,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其一,相關部門對違規建設的監管缺少即時性。既然是確定無疑的非法建筑,在生態房興建之初就應給予最嚴厲的封殺。防患于未然,其實是成本最低、成效最顯著的一種管理。讓人不解的是,在兩年多的時間里,生態房從零星的現象,逐漸演變成一種商業投機行為,居然沒有遭遇過真正強有力的制止。
其次,政策的不確定性也是一種隱患。關于生態房的政策依據,開發商與相關部門各有說法。在生態房的管理上,各級政府以及不同部門之間,存在著模糊不清,甚至相互打架的現象,相關政策沒有顯示出應有的剛性。這便給資本的介入提供了很大的操作空間,最終演化成一個利益涉及廣泛的社會事件。
至關重要的是,負有監管之責的相關部門始終沒有明晰的態度。從開發商的“巨大想象空間”,到鎮政府的“只能政策引導”,再到眼下的“封殺令”,反映出監管部門所釋放的信號缺少執行力。鎮政府表示,“光叫停就不下10次”,看來是有心無力,其背后,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在牽制?
京郊農家別墅事件,可能還在不同的地方重演著。當務之急,首先是恢復被占土地的耕地性質,繼而啟動問責制,最后,還應從中吸取教訓,避免歷史的重演。畢竟,這樣的代價太過沉重了。(記者 吳龍貴)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