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 “孤獨”生活在這個陌生城市
不伸手向父母要錢已經很好
“大冬天,一個人住在這冷冰冰的屋子,就想到家里的熱炕,還有我媽做的熱面。”提起這些,小欣眼圈有點發紅。
由于所學的模具設計與制造專業在西安并沒有太大的市場,小欣面試了無數家國營企業都沒能進去。無奈,找了現在這份工作。每月加班加點,能拿到1000多塊錢的工資。“除去吃住,剩下的錢攢起來,還可以給自己添幾件漂亮衣服呢,不伸手向爸媽要已經很好了。”她顯得很知足。
馬潔是寶雞蔡家坡人,父母都是西北機器廠的職工。畢業前,父母托人在杭州為她找工作,未果。她不得不自謀出路。找到南郊一個心理咨詢機構后,實習了一個月,她就開始工作了。
一個女孩孤獨地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馬潔也曾為自己的境況嘆息,但她有句鼓勵自己的話:“寧要西安一張席,不要蔡家坡一套房。”
媽媽來過西安一次,看到女兒的住處這樣簡陋,薄薄的一床褥子,冬天連個暖氣都沒有,媽媽并沒說什么,默默地給她收拾房間,還置辦了些生活用品。因為只有一張單人床,媽媽和她住了兩天就回寶雞了。
在去馬潔住處的路上,她的同學高娜妮幾乎沒說話。當大家彼此不再拘謹時,記者發現,高娜妮其實是位開朗直爽的女孩。她家在華縣,是個地道的農村女娃。
高娜妮的情況比馬潔還要差些。她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每月只有800元錢工資,但她說,這比前一份工作要好很多。“第一份工作,在一家網站做業務員,底薪400塊,光找人、打電話、上網的花費就一大堆,每月保不住本。”高娜妮邊說邊算著賬,“現在的工作也辛苦,早上8點上班,晚上沒個準,有時候要裝車,一兩點才下班,也沒個星期天。”
不像馬潔,高娜妮很少給家里打電話,有啥不順心的事情,也不向父母吐露。“你給父母說,父母也幫不了你,反而讓他們更擔心。每次打電話都是寒暄幾句。”
大多數“秦蟻”都和馬潔、高娜妮一樣,家不在西安。在選擇排解壓力的方式和渠道上,“秦蟻”更愿意和朋友聊天,或者通過互聯網寫博客。
西安某心理服務中心的龍老師告訴記者:“有些大學生畢業后因找不到合適工作,會產生一些心理壓力,但大多還是認為先落腳,慢慢打拼是必然的,心理上也能夠接受。來心理咨詢的‘秦蟻’不多,但并不表示這一群體不存在心理問題,他們仍然需要幫助。”
未來 經歷都是自己蛻變的過程
呼吁社會關注他們的生存狀況
廉思在《蟻族》里這樣描述“蟻族”:他們充滿活力,滿懷理想,或者雄心勃勃,具有挑戰意識。大學教育給了他們知識和涵養,也曾經帶給他們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然而,工作后的境遇和生活,使青春的夢想無處寄托,他們不得不學會忍受焦慮,忍受不確定的暗淡時光。但同時,他們樂觀、開朗,相信自己的選擇,情愿從底層做起,在慢慢的積累和沉淀中,期待未來的爆發。
雷霆現在是一家售樓部的置業顧問,西裝革履,謙遜禮貌,從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剛出校門時的青澀。
因為畢業時的一個巧合,剛出來打拼的他就接觸到了房地產這個行業,以后所換的4份工作都與此有關。2007年3月的第一份工作,每月只能領到600元錢,生活還要家里補貼,他父母嘆息“3年大學白念了”。
他沒有抱怨。從前幾份工作中不斷汲取經驗,現在,他干得得心應手。對于未來,他的見解是:所有從業經歷都是自己蛻變的過程。
和絕大多數“秦蟻”不同,他把房子租在鐘樓小區。“一天上完班很累了,還要擠公交,想給自己一個舒適的居住環境。于是,他和另外兩個男生合租了一套3居室的房子。”雷霆很健談,“現在城中村都將面臨被改造的命運,也為了自己能更快融入到這個城市,盡管每月房租不菲,但3人合租,每人也就400元錢,加上通信、交通等費用,一個月大概花費700元。我現在的底薪是1500元,加上績效工資,還算過得去。”
雷霆對“秦蟻”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和感受。他最在意自己是否能融入這個城市,而不在意從底層做起,從一無所有開始。“秦蟻”需要理解和支持,希望在這座城市有個寄托。和他同租一套房子的寧夏男孩談了個女朋友,女孩父母堅決不同意,認為男孩不是西安人,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不能讓女兒幸福。“這對80后不公平,房子、小汽車,總有一個奮斗過程。”雷霆替寧夏男孩鳴不平。
西安一個本土網上論壇,有網友貼出“蟻穴”的照片,曬起自己的溫暖的“蟻族”生活。“我承認,我們現在的條件不好,但不能因為我們住在城中村,干著貌似沒前途的工作,就被定義為弱小。李嘉誠發跡前還只是個茶樓跑堂的呢!我堅信,只要兩個人相扶相持共同努力,生活就不會虧待我們。我們80后可是很堅強滴(的)!”
張思峰認為,“蟻族”產生有諸多原因,最根本的在于我國高等教育的商業化發展,前些年,包括陜西在內的全國高校盲目擴招,讓畢業生人數幾何式增長,從幾十萬擴張到現在的六七百萬。師資力量不足,沒有合理的培養方案,導致教育資源浪費和教育質量嚴重下降,造成“蟻族”、“秦蟻”這一龐大群體的產生。要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教育監管部門應對高校辦學形成嚴格的準入制度,不夠辦學條件的取消資格,擴招的步子要減慢乃至停止。“大學生自身也要改變觀念,調整知識結構和就業期望值,敢于從最底層做起。同時呼吁社會對他們的生存狀況予以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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