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回歸:
一聲“祖國萬歲”震全場
曾憲梓心里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買他的賬,但只要祖國明白他的心就夠了。1997年在交接儀式現場,他做了出人意料的一件事——激動地在會場里高喊一聲“祖國萬歲!”驚動四座。回首往事,老人依然很激動,黝黑的臉上泛著興奮的潮紅,還忍不住有點自得。
記者:很多香港人都記得,你當年在回歸會場上的那一聲喊。
曾憲梓:(笑)當然了,當時嚇到很多人啊。1997年7月1日交接儀式,我在現場。會場里人太多了,光是外國記者都有幾千個,他們來干嗎?看熱鬧啊,有一些還專門過來看我們會不會出亂子啊。結果他們失望了。
我們順利交接了,我看著區旗、國旗,太激動了,也顧不上旁邊還有那么多代表、高官、領導,忍不住忽然高喊一句:“祖國萬歲!”驚動了不少人。
記者:聽說您之前也有不少驚人之舉。
曾憲梓:(笑)1992年,彭定康一上任就拋他那個政制改革方案。我在人大會上就猛烈抨擊,他這是做什么,想給我們收回香港設置攔路虎啊,想讓我們出亂子啊。我當時是政壇新兵,不管那么多就站出來說。現在想來當時有點太激動了,還說要把彭定康趕出香港。
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后,我組織筵開136席的流水席,從下午4時到晚上10時,我讓人反復播放《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歌唱祖國》,這些是我這輩子最愛唱的歌。
關于從政:
額頭上懸著一面鏡子
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曾憲梓以并不遜于經商的熱誠和認真走上從政之路。沒想到當選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一當就是13年。今年4月份,已身患腎衰竭12年的曾憲梓正式請辭,但是他依然表示會為祖國戰斗到最后一刻。
記者:對于您個人來說,這10年在人生中占怎么樣的分量?
曾憲梓:這是我個人很有毅力的10年,也是我人生中最有意義的10年。需要毅力,是因為10多年前,我由一個生龍活虎的人忽然患上了腎衰竭,這10多年來我的腎沒有一天能正常運轉,必須靠透析。但我人生中最難忘和最興奮的瞬間也在這10年。回歸的第二天,政府給我頒發首批大紫荊勛章,這是我終身最看重的一個榮譽。這個榮譽在香港勛銜制度中是最高的,當時授予霍英東、邵逸夫等12人,我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笑)
這個榮譽很重啊。有多光榮就有多重的分量,壓力也就有多大,我覺得自己得獎后肩上的責任更重。我不能有任何污點,它就像一面鏡子隨時懸在我的額頭。
記者:您最近提出請辭嗎?
曾憲梓:是啊,生命始終是有限的,我也曾經去過一次鬼門關。1998年香港醫生都宣布我死刑了,但后來回廣東搶救我又生還了。所以我曾憲梓的生命是屬于國家,我必須為國家戰斗到最后一刻。
關于“紅色”:
請大家一起監督我的兒子
曾憲梓一直有個稱號:“紅色資本家”。他個人接受這個稱號,并用同樣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后代也這樣做,甚至要求人們一起監督。當記者追問是什么讓他一生都守護著這種“紅色”的純粹時,他給了我一個有點意外又自然樸素的答案——對3元錢的報恩。
記者:您個人的生活很節儉,可是你卻給國家捐了6億多元。
曾憲梓:其實我沒想過自己能賺那么多錢,我在35歲以前窮怕了。我17歲的時候,一位負責土改的同志把我送到當地最好的中學,不僅不用學費,連生活費都由學校負擔。那時每個月足足有3元錢的伙食費!那3元錢對我心靈的震撼,你能想象嗎?這一輩子不可能再有比這更震撼的錢了。
1963年,我為處理父親在泰國的遺產帶著母親和妻兒離開祖國。在跨過羅湖橋那個瞬間,我就起誓:將來發達了一定要給祖國報恩!
記者:您不僅自己這樣做,要求兒子也要像您一樣的愛國?
曾憲梓:是啊。我過去曾發誓:只要金利來不破產,我對祖國的回報就不會停止。現在看來,金利來是不會破產的,但曾憲梓終究會離去,所以我要兒子像我一樣的愛國才行,請大家一起監督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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