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10年前的7月1日,在中英兩國政府進行香港政權交接前后,香港的天氣翻云覆雨,很不尋常。一場大雨不知觸動了多少人的神經,維港上空,百感交集!
——經歷了百年喪權辱國之恥,一朝回歸祖國,多數人頓覺吐氣揚眉,大雨絲毫不減傾城歡慶的熱烈氣氛,反而覺得盡洗渾身烏瘴。那雨,正是 “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
——被英國統治150多年,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殖民教育,不少人對 “根在何方”已模糊不清,忽然間面臨天翻地覆的政權更替,難免彷徨若失。那雨,迷迷蒙蒙,澆得心頭亂絲千結。
——曾幾何時,“日不落國”揚威天下,占有了香港一個半世紀,如今卻要 “合浦珠還”,末代總督不得不在雨中揮淚告別回老家。那雨,毫不留情,端的叫“路上行人欲斷魂”……
6月30日晚上,我正好被分派在添馬艦廣場拍攝英方的告別儀式。滂沱大雨把在場的英國政要們淋得非常狼狽,進行鳴金收兵禮的英軍們更是渾身濕透。我的照相機也吃盡了苦頭,幸好兩臺相機只淋壞了一臺,能挺到米字旗降下的一刻。
7月1日,香港多數人都沉浸在回歸的喜慶和經濟高峰的亢奮中,攝影鏡頭應接不暇。晚上雨停了,讓我能從容地拍攝了維多利亞港上空前盛大的海上巡游和煙火匯演。
當時斷不會想到,那場豪雨似乎還隱藏著狂風惡浪的征兆。此后,亞洲金融風暴猛然襲來,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突至,SARS(非典型肺炎)暴發,接二連三,新生的香港特區面臨嚴峻的考驗。
然而,外擾內患壓不倒香港,十年的歷程告訴世界,香港人有打不死的意志、和衷共濟的精神,在祖國的有力支持下,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狂風暴雨、驚濤駭浪。正像那首《真心英雄》中所唱:“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今天,香港完全恢復了元氣,經濟重新走上了快速增長的軌道。
作為一名記者和攝影師,我自覺和不自覺地用鏡頭記錄下了一個個浪峰和浪谷,往往在事情過后,還會惋惜為什么沒有拍攝得更多。但是,大時代的精彩,能拍得完嗎?(陳一年 香港中國旅游出版社攝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