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6月18日電 香港《文匯報》近日采訪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曾蔭權。曾蔭權看窗外時晴時陰,他笑著提到《時代》周刊新一期的封面故事為香港“平了反”,更認為香港的未來是“晴天有云”:“這是《時代》對香港未來最好的描繪、最高的評價,要知道,他們描繪美國、中東、歐洲,可都是‘一片黑云’。我想,他們對香港的前景真是十分看好。”曾蔭權心直口快。
一直把《香港已死》這篇報道放在辦公桌上,時刻提醒自己的特首曾蔭權在接受采訪時,對《時代》為香港“平反”感到高興,但也坦言香港不能自滿,全球經濟急速一體化所帶來的挑戰、貧富懸殊差距拉大的警號、人口老化所衍生的醫療社福開支壓力、政制發展持續20年的爭拗不休,凡此種種都不能輕視,當局必須居安思危,未雨綢繆。
當然,《時代》也強調今日香港是“晴天有云”,前景仍受許多不明朗因素影響。曾蔭權對此完全同意﹕“晴天有云,是給香港打了80分,可說是最高的評價,甚至可能有點過了,我自己才給香港今天的形勢打70分。”曾蔭權不是過慮,而是看到了《時代》周刊可能忽視了的一些潛在問題。
他毫不諱言就任特首兩年來,發線后移、白發增多,日日工作繁重,難免感到疲累,但信心十足地說:“我知道我自己可以做得了,希望這句話不是我自大的說法。”只是細數得失,他會為路過的的士司機忽而搖下車窗,說一句“曾生,我支持你”而開心得“見牙不見眼”,連番笑謂:“由心里甜到落腳趾”;復又為家人因自己的身份要承受巨大壓力而感觸嘆息:“我想沒人樂意做曾蔭權的子女”……
近距離見證特區十年的成長,曾蔭權感觸尤深,隨回憶的起伏,一向感情豐富的他語調時而沉重,時而昂揚,時而哀傷:“十年的風風雨雨,讓人難忘的事情那么多,真可說一言難盡。但無論如何,金融風暴、非典疫情、05年政制改革不能成功,這些涵蓋經濟、民生及政治等范疇的重大事件,對我而言都是很大的挑戰、考驗,也是特區十年走過的一個個重要的里程碑。”
非典重創 最痛也最自豪
十年里,最感痛心的是奪去299條港人性命的非典一役。曾蔭權認為,這幾十年來香港雖屢經波折,但即使是98年席卷亞洲的金融風暴,殺傷力都不及非典(沙士):“香港人都會同意,沙士是我們最大的考驗和創傷,也是我們最可引以自豪的回憶—能夠在這么艱苦的時刻全民一心,更有臺前幕后的英雄舍己為人。在這場影響全球多個地區如加拿大、臺灣及新加坡的戰役里,香港市民所表現出來的專業精神及高質素,值得我們自豪。”
他指出,非典過后,香港經濟迅速回復正軌,城市的清潔程度在疫情前后有強烈對比:“直到目前為止,香港仍是亞洲最清潔、衛生的城市之一。醫療架構亦趁機作出了改善,對于預防類似的大規模的傳染病,我們的預備工夫遠比以前充足。當然,預防工作是沒有完美的,但根據世衛報告,我們是區內的表表者。”
市民幸福 最累但最開心
05年接任特首,他戰戰兢兢,感到無限光榮,并直言:“不止是因為我連任特首正值香港回歸10周年,更重要是國家及香港人對我的信任,這當中附帶了很多新挑戰及責任,是巨大的使命。”競選特首時,他以“任重道遠、死而后已”自勉,如今他仍堅守這個信念,認為是每一個地方領導人必須具有的心態:“壓力不在于委任狀上的幾個字,而在于工作的崗位,要以無畏的精神,克服任何困難,把市民及服務對象的利益放在首位,市民利益永遠高于一切。”
十年里,既有痛苦的磨練,也不乏開心的時刻。曾蔭權自言是個“簡單的人”,令他感到開心的,往往都是些簡單的事情:“有時坐車,有的士司機搖下玻璃窗對你打個招呼,游客能叫得出你的名字,笑著對我表示支持,都能令我從心里甜到落腳趾。”一提“開心事”,他頓時神采飛揚:“香港有個女仔打乒乓球打得好,我開心;另一個選手打羽毛球打得好,我又開心;金寶踩單車踩得這么叻,我好開心;國家航天員圓了中華飛天夢后來港訪問,我更加開心;見到經濟復蘇速度快,可以早兩年達致預算平衡,又是一件開心事;香港股市的集資能力超過紐約,令人大受鼓舞;CEPA落實,尤其是個人游的成功,內地游客現在占來港旅客的一半,又是很值得開心的事。要知道,其中好多件,都是‘一國兩制’的成功見證。”
“一國兩制”顯成績
年輕一代要“攻心”
說到“一國兩制”全面地成功落實,他認為還需要一個過程,但無疑2007年港人對國家的認識及認同,與1997年時已有天淵之別:“一國方面,可見到兩地交往頻繁,在幾次大挑戰中,國家如何無私地幫助香港,港人都看在眼里,更加明白到‘一國’的重要性。又如香港人講普通話的水平,與97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言,連我這種講得‘論論盡盡’的,到今天溝通也已經沒有問題,當然還未達到讓人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他續稱,“一國”意識提升,“兩制”亦見成功落實,這是世界公認的成績。
但他強調“一國兩制”是個巨大的工程,相信要一、兩代人才能完成,特區政府致力加強國情教育,但亦明白社會上總有些人不滿現狀,甚至希望回到殖民統治年代。他以電影《墨攻》為例,指出“中國人深諳軍事兵法,對于策略、攻守的考慮都有獨到之處”。電影令他產生一種新思維,“攻心為上”,要給年青人時間,透過包容、同情的態度,處理社會上的一些問題和不滿情緒。 (邱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