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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周邊海域上的陣陣驚雷與美國《紐約時報》上一則涉及“東突”報道的“落地無聲”,看似遙遠的兩個跡象,卻似乎在預告著中美正在邁步進入“后反恐時代”。
挪威的警察抓了幾個企圖襲擊西方目標的“東突”分子,《紐約時報》驚詫曰“東突”分子居然“在與自己的目的(將新疆分裂出中國)毫無關系的西方國家發動襲擊”,并承認“確實存在著一個激進的疆獨組織‘突厥斯坦伊斯蘭黨’,這與中國政府一直堅持的說法是一致的”。雖然這些話在我們聽起來簡直是馬后炮了到不知所云的地步,但總算得上是一種進步,顯示出“國際社會已經接受了中國立場:“疆獨”分離分子已被看成是對穩定局勢的一種威脅”。
可是,我們能不能得出結論說“接受了中國立場”的西方世界從此將認真考慮與中國攜手打恐,不再玩弄“一個人的恐怖分子是另一個人的自由戰士”那套把戲呢?自“9·11”以來的中美反恐合作是否能得到切實加強,起碼能突破雷聲不大雨點基本沒有的長期窘境?甚至我們能否樂觀憧憬一下中美反恐合作將化解至少是緩解兩國日漸尖銳的安全分歧?或者像我們的一些人曾經主張的那樣,以中美在反恐問題上的共識和合作推動兩國的安全對話與建立互信?具體說來,用西部反恐來換取包括海洋安全在內的安全互信?
客觀地說,以上期望變為現實的可能性要遠遠小于章魚保羅猜錯足球比賽結果的概率。
美國媒體“接受”中國的立場絕不意味著被“接受”了的主張會成為美國政府的政策基礎。承認“東突伊斯蘭黨”是恐怖組織和承認“東突厥斯坦獨立運動”的“合理性”在美國看來其實并不矛盾,他們還是可以一邊抓捕在阿富汗支持塔利班的“東突”分子,一邊任由“東突”分子在國會山搖晃那面藍色破布,就像他們以前做過的那樣。
美國無論是媒體層面還是政府層面同意中國也面臨著恐怖分子的威脅和美國支持中國的反恐斗爭根本就是兩回事兒,更不要說與中國開展反恐合作了。當年美國亦曾在中亞國家的幫助下繳獲過“東突”勢力襲擊美國外交機構的計劃,又怎樣呢?并沒有影響到美國拒絕將“東突”分子轉交給第三國供養起來。
進一步推論,即使中美在反恐問題上的共識有所提高,不管這種提高是表現為中國爭取到美國發表聲明譴責“東突”勢力分裂新疆的圖謀,還是中國按照美國的要求為駐阿美軍提供外交和軍事意義的支持,都不會對中美兩國的安全“對話”氣氛產生奇妙影響。因為對于從反恐戰爭的迷夢中清醒過來的美國來說,回答誰是反恐盟友這個問題已經遠遠不如判斷誰是新興軍事對手要更為關鍵和緊迫了。
“新阿富汗”戰略以后,美國從反恐戰場上擺脫出來的心態日漸明顯,這不但是因為“反恐”越反越恐已經沒什么便宜好占,更是因為在過去十年美國忙于“反恐”的時候,一些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甚至更早就被美國確定為戰略敵手的國家實力有了明顯的恢復或者增長,比如俄羅斯和中國,這一點已經引發美國的強烈憂慮。
“9·11”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中美反恐合作”即便更多的是表象而非實質,但畢竟“反恐”成為美國的首要戰略需求,客觀上給中美關系提供了一定的“戰略機遇期”,美國對華政策更多從“遏制”轉向“接觸”。
如今,美國已經基本確定了從阿富汗抽身的戰略,與此同時,奧巴馬上臺后,悄然放棄了同時擊敗兩個敵人并改造其中一個敵人的政權性質的狂妄戰略,卻加強了新型軍事力量建設,以確保美國在新軍事技術革命進程中的絕對優勢地位。防止新興軍事大國的崛起,對于美國來說,遠比抓到本拉登要重要得多。
或許可以爭辯說,至少對眼下的美國而言,擊敗“恐怖主義威脅”和確保傳統軍事霸權同是重點,至少美國是這么表述的。可能吧,但這也無法保證美國會在對華關系語境下同時思考上述兩個問題。
至少在美國對華政策中一度暫居幕后的“防止戰略對手崛起”的考量,已經走上前臺。近期無論是“2010環太平洋演習”的耀武揚威還是美國航母在是否參演黃海問題上思量再三,都恰是未來中美關系如何演進的試金石之一。后反恐時代,確保美國海軍在太平洋海域的絕對優勢、防止一個新興軍事強國崛起將成為美國對華政策的核心因素之一,海權較量和安全課題或將成為左右中美關系的主要矛盾。(葉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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