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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任建民 任彥 范劍青 宋文富 常喆
“2030年,中產階級的人口將增加到12億,占全球人口的15%。”世界銀行不久前發布的一個報告指出,未來20多年,全球化將把8億多人“推入”中產階級。按照世行的標準,中產階級是指年收入在4000美元到1.7萬美元之間的人群。“中產階級”是近10多年來社會學文獻中最流行的概念之一,目前新增的中產階級人口主要集中在發展中國家。在許多發展中國家里,中產階級還是新生事物,正不斷發生著變化。但很少有人懷疑,新生的中產階級將成為這些國家的中堅力量。
泰國:“帶著手機的烏合之眾”
手機剛開始出現的時候,有泰國研究者為了方便起見,干脆將中產階級歸納為“帶著手機的烏合之眾”。這些人大部分集中在曼谷市。曼谷人口只有全國的10%,GDP(國內生產總值)卻占到一半以上。泰國朱拉隆功大學的沙威研究員告訴記者,如果單純按收入來劃分,中產階級起碼年收入應該在50萬銖(1元人民幣約合4.6泰銖)到200萬銖之間。按這個標準,曼谷人口30%、200多萬人可以稱得上中產階級。
泰國人自己認為,中產階級要有幾個明顯的特點:到國外留過學,主要是歐美高校。住獨幢別墅,泰國中產階級大都是一家人在近郊住別墅。開奔馳汽車。泰國人鐘愛汽車,對奔馳更是鐘愛有加。有些人買不起新車,寧愿花錢買輛二手的奔馳車。讀英文報紙。泰國有兩家歷史悠久的英文報紙:《曼谷郵報》和《民族報》,它們以政治分析、時事新聞見長,頗受中產階級和社會精英喜愛。看有線電視:泰國只有五六家電視臺,他信政府當政時,“還被控制在政府手中”。因此,中產階級愿意安裝有線電視,能看到世界各大電視臺的新聞節目。當然,收費也不低,一個月就要1000~2000銖。
沙威研究員認為,泰國中產階級并不是一般人所說的“民主力量的推動者”。他們其實更關心自己的切身利益,民主與否并不是很重要。大家平靜對待前不久發生的軍事政變,就是明證。有學者就泰國中產階級關心的問題進行調查,列前三位的問題是:環境污染、腐敗盛行和貧富分化。研究還發現,泰國中產階級有排斥農民參與選舉的傾向,認為低素質人群不能正確表達意志。
印度:中產階級人數25年增長4倍
由于中產階級迅猛增長,《印度時報》把2006年稱為“中產階級年”。就印度而言,中產階級通常指的是能夠坐得起滿大街跑的一種叫做“斯古特”的三輪出租車的人,他們的收入每月在2萬盧比(約合人民幣4000元)左右。據統計,過去25年里,印度中產階級人數增長4倍。現在,印度的中產階級占到總人口的25%,超過2.5億。預計到2020年印度中產階級的人數將突破5億大關。
根據這個標準,記者的很多印度朋友都屬于中產階級。38歲的阿吉特是一名大學老師,月收入在2萬盧比左右,妻子是家庭婦女,幾乎沒有收入,一個12歲的女兒在私立學校上學。他對自己的生活狀況很滿意,平時愉快地工作,周末駕車帶著老婆孩子到市場里買買東西,或者到公園里看看風景,假期還要來一次家庭旅行。“印度有那么多窮人住在貧民窟,而我已經是中產階級了,我感到很滿足。”阿吉特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記者說。
在印度,躋身中產階級行列的人們大多是憑借自己的不斷努力,因此格外受到社會的尊重。很多印度人都以自己是中產階級的一分子為榮。他們不羨慕那些為數不多的富人,因為他們認為那些人總是在道德上存在問題,錢來得不明不白。他們不欺壓為數眾多的窮人,因為他們以前也是窮人。他們最大的盼望就是,自己的孩子將來能考上好大學,最好能到國外讀書。他們認為自己是社會的中流砥柱,能夠決定國家的前途命運。他們很自信,很自尊,也很自強。
“我父親買一輛車需要猶豫好幾年,我母親買一件首飾也必須要等到過節。而我則根據需要消費,我工作剛兩個月便貸款買了一輛車,首飾更是喜歡便買。”27歲的迪普提一邊悠然地喝著雀巢咖啡,一邊淡淡地對記者說。她是新德里一家旅游公司的經理,月薪5萬盧比(約合人民幣1萬元)。用她的話說,她是中產階級行列里的“新貴”。現在,這些“新貴”正在日益增多。他們都是大學畢業,多在IT企業和外資公司上班,月收入3萬到5萬盧比,年齡在25到35歲之間。他們工作努力,但也舍得花錢。他們與前輩最大的不同就是思想和能力。
“中產階級是一個和諧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不僅能帶動經濟可持續發展,而且能保持社會穩定。中產階級的大量出現是印度崛起的重要支撐。”新德里一位經濟學家辛哈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據稱,這個階層是印度經濟改革15年來的重要成果,也是推動印度經濟未來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力量。
阿根廷:家里有書架就是中產階級
阿根廷是拉美國家里中產階級占國民比例最高的國家,一般認為,阿根廷有10%的上層階級,40%的中產階級,50%的中下及貧困人口。
阿根廷人對中產階級有一個生動的定義:“有自己的屋頂,讀過書”。有自己的屋頂是指至少有一處房產。“讀過書”是指用腦力而不是以體力謀生。記者問到的好幾位阿根廷朋友都認為,中產階級還可以用一個細節來衡量:家里有沒有書架。書架和藏書是生活品位的體現。相對于收入水平而言,拉美國家的圖書都比中國貴。買書有時候是一種奢侈,體現了主人的格調。在阿根廷,有不少中產階級的中年人,還喜歡去拍賣行買一些精裝的舊書。此外,三四口之家至少1000美元以上的月收入,能讓子女上好學校,有醫療保險,每年都能度假等。
不管按照什么標準,尼古拉斯都能算是中產階級的上層。他是一家外資電信公司的技術工程師,5年前從美國畢業后回到阿根廷。尼古拉斯現在的月薪3000美元,足夠維持一家人舒適的生活。他夫人曾是職業女性,因為兩個兒子都還小,所以近幾年不上班。家中有一個保姆,負責清潔和做飯。尼古拉斯基本上每天都回家吃晚飯,周末與父親和兄弟下餐館聚餐。一家人還經常去國外度假。他對記者說,等小孩稍大一點,就準備去中國。50多歲的阿爾韋托是阿根廷總統府新聞局的一位資深公務員,職務相當于處長,拿著1000美元的工資,家在郊區,上下班坐火車,屬于中產階級里收入較低的。他平常開銷從不鋪張,但是夏天度假雷打不動,基本上都選擇去國內的海濱度假。“如果干一年還不能出去度假,我老婆會問我活著干什么。”阿爾韋托說。
阿根廷的中產階級在政治上處于一種尷尬的地位。這一階層雖然經濟地位接近,但由于行業等原因,政治立場的差別很大,沒有形成一支獨立統一的政治力量。與中下階層普遍支持中左政黨、呼吁福利社會相比,中產階級許多人支持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但中產階級也反對上層階級操縱政治生活為自身謀利益的做法。每當大選年,中產階級往往是政客追逐的重要票源。這一階層經濟水平不上不下,政治立場不左不右,選舉中最容易動搖。最近幾年拉美政治向左轉,與上世紀90年代后期中產階級經濟水平下滑、轉而投向中左政黨有不小的關系。
塞爾維亞:中產階級曾一度消失
在塞爾維亞,中產階級經歷了跳躍性的變遷。早在20世紀80年代,原南聯盟中產階級即達到人口總數的約40%。然而隨著原南聯盟的解體以及國際全面制裁的開始,塞爾維亞經濟水平急劇下降,中產階級人數大幅減少,至2000年,絕大多數中產階級人士已淪為貧民階層,中產階層基本消失。近6年來,塞爾維亞國內的經濟發展逐步好轉,中產階級也開始復蘇。
塞爾維亞社會科學院的斯洛博丹•烏科維奇教授告訴記者,目前塞國內的中產階級約占全部人口的20%。對于中產階級的界定,目前塞爾維亞有三個標準:一是收入應為塞爾維亞平均工資的2.5到3倍,2006年塞境內的月平均工資為280歐元;二是住房使用面積應在人均20平方米以上;三是應具有高等院校畢業學歷。但隨著新生代中產階級的出現,目前對于學歷的要求不大嚴格,只要前兩項較為優越,即可界定為中產階級。
以烏科維奇教授為例,目前每月收入1000歐元左右。兒子已經在國外定居,夫婦兩人同女兒一道生活,實際居住面積85平方米,5年前購進一輛德國車,全家每周至少要去一家較好的餐廳用餐一次,每年約有20天的時間到國外度假。烏科維奇教授強調,就購買能力來講,目前的生活水準仍無法達到1989年以前的水平。
在從議會到地方的民主選舉工作中,中產階級人士已成為最主要的生力軍,由于他們能夠帶動和影響到選民,歷來成為各黨派爭取的主要對象。就目前的這批人而言,除了希望經濟能夠加速發展,生活水平進一步提高之外,他們最擔憂的是,生活安全感較上世紀90年代以前大大降低,特別對那些新生的中小企業界人士來說更為突出。
俄羅斯:政治熱情越來越高
最新一期俄《政治階級》雜志援引俄社會學家最新的評估指出,俄中產階級占人口總數的30%。這兩年,俄羅斯經濟發展很快,中產階級人數總量也在不斷上升。俄中產階級的一個基本共性是一切向“錢”看,比較喜歡享受生活,基本上是以一種前衛的消費者的面目出現。自2000年俄“標準銀行”首次推出消費貸款服務以來,俄羅斯中產階級就開始成為享受消費貸款服務的主力軍。記者的朋友米佳在俄中產階級中算是上層的。他原先在政府部門工作,現在自己獨立開辦了一家研究所,現在的月薪3萬多盧布(1美元約合26盧布)。米佳有自己的車,有司機,城內有住房,城外有別墅。妻子和岳母一起開了一家銷售醫藥器械的公司,收入頗豐。米佳兩口子到過不少國家旅游。一旦有時間的時候,米佳夫婦或者去看看芭蕾舞,或者去郊區逛逛,總而言之要充分享受生活。
據記者了解,現在困擾俄中產階級的最大問題大概要算買房了。俄羅斯房價這兩年迅速飆升,目前莫斯科的房價均價已經高達每平方米4400美元。公務員、軍人等還能享受到住房分配的待遇。而市場上的住房已經是供不應求,加上新建的住房面積都在90平方米以上,與中產階級期望的平均78平方米有很大的差距。俄羅斯《獨立報》不久前計算了一下,一個普通的俄羅斯大學畢業生白手起家大概要經過30年的奮斗到50多歲時才能還清所有貸款,真正過上“有房、有車、有別墅”的標準中產階級生活。
這兩年,俄羅斯中產階級的政治參與熱情越來越高。大多數俄羅斯中產階級都選擇支持執政黨。俄學者認為,俄中產階級對執政黨的支持實質是一種社會交換,即以投票換取從事自己所喜歡的工作和按自己喜歡的模式生活。而過去支持俄共的社會底層對政治的參與興趣不斷下降。用俄羅斯經濟學家克魯普諾夫的話說,“中產階級是社會穩定的基礎。俄羅斯只有在中產階級成熟之后,社會才會穩定。”
(摘自《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