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產安全等于貶值”,也許這就是美國人的理解。奧巴馬剛剛向全世界信誓旦旦要保證美國國債安全,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就宣布將購買數千億美元的美國債券。這種狂印鈔票的做法,無疑會觸發通脹,從而使對美國資產的投資價值進一步縮水。還有誰相信美國的保證,還有誰會對美元保持信心?23日,央行行長周小川在網站上發表文章,建議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作為超主權儲備貨幣,表達了一種謹慎的擔憂。
這一下似乎捅了馬蜂窩。約翰·普姆菲在《華盛頓郵報》率先發難,認為周小川的建議是對是對美國經濟的未來投了不信任票。作者信口開河地說,按中國的邏輯:如果我欠你一千美元,這是我的問題。但如果我欠你一萬億美元,那就是我們的問題了。而實質上,美國的邏輯是:如果我欠你一千美元,這是你的問題;如果我欠你一萬億美元,還是你的問題。
《泰晤士報》慣于成為美國的幫腔人,在一篇專欄中提到,中國向美國50年歷史的全球經濟主導地位發出挑戰。這將被視為中國意圖充分利用經濟衰退橫掃西方所造成的經濟實力大轉移。作者重提了“肌肉炫耀”這一粗俗比喻。
也許是為了回應周小川的建議,也許是為了打消世人的疑慮,也許美國人的承諾需要一再重復,緊接著,奧巴馬又在白宮記者會上為美元辯護,稱美元異常堅挺,盡管美國正處于艱難時期,但仍然深得投資者信任。因此,沒必要設立新的全球貨幣。奧巴馬這番表態,立即引來美國媒體的歡呼。《華盛頓時報》說,奧巴馬的講話是一篇“為全球撰寫的社論”,試圖保住美國的領導地位。而香港《南華早報》援引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施蒂格利茨的觀點,認為從長遠來說,中國提出的超主權儲備貨幣是個好建議。
要重建世界經濟新秩序,就必須重建世界貨幣新秩序,在倫敦G20峰會召開之即,“貨幣戰爭”還會持續。而英國《經濟學家》則提出了另一命題:在新世界秩序中,中國如何看世界,世界又如何看中國。文章說,如今的地緣政治是兩極事務,只有美國和中國夠得上分量。這樣,在倫敦召開的不是G20會議,而是G2峰會。這不僅令剛剛擺脫布什單極政治的歐洲人擔心,而且令日本人感到恐慌,因為日本長期對他們的亞洲對手持有偏執態度。而實質上,中國正處于一個比許多西方人想象中更加危險的境地。世界不是兩極,而且可能永遠不會變成那樣——西方和中國自身都需要為此而調整。G20是一個機會,給予中國比在G7和G8這些小俱樂部中所能獲得的更大的全球決策權。
持同樣看法的還有印度人,加雅達瓦·雷拉達在《印度時報》撰文指出,國際金融危機將給全球地緣政治局面帶來重大變化。盡管美國的實力或勢力投射能力不會減少,仍是主要的世界大國,但其他勢力中心會凸顯,中國將是這些新的中心之一。作者似乎深諳“危中有機”的哲理,這篇文章的標題是“機會敲門”。
機會當前,如何保障國家利益呢?鄭永年先生在新加坡《聯合早報》上的專欄文章,就提出了中國如何在G20定位國家利益的問題。作者提出,中國要“一腳在亞洲,一腳在西方。”中國要成為世界強國,首先應當是亞洲強國。
有關強國話題,幾位作者合作炮制的“不高興”,最多算是小插曲。美國《時代周刊》率先評論,《中國不高興》是1996年作品《中國可以說不》的一部后續之作。當年那本民族主義暢銷書抱怨西方特別是美國對中國的影響。13年后,作者們列出許多例子,以說明外國仍然蔑視中央王國。BBC則擔憂,《中國不高興》會不會使民族主義升級。其實,這種擔憂完全沒必要。別以為書中充斥著諸如“撕破西方的面紗”、“西方人的自以為是,是被我們慣出來的”及“不能任由美國綁架世界”等字眼,就可以重現《中國可以說不》的昔日輝煌。時過境遷,當今中國社會很少有人很傻地以為,口水戰能成就民族主義,“不高興”就表示愛國。因為,一個強國的表情,不是憤怒,不是生氣,不是“不高興”,而是微笑,自信地微笑。順便說一句,民族主義是一個多好的詞,它總是被各色人等有意或無意地污名化。(李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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