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不是神創造的,而是人創造的;天文數字不是上天創造的,也是人創造的。
在新聞里接連看到“人創神話”,比如安徽有條高速公路,低價賣掉又高價收回,這一折騰就讓國資流失了12億元(2月28日《新京報》);比如河南南街村,這個著名的“紅色億元村”其實欠債十余億,資不抵債,3年前已悄然“改制”,自稱每月仍拿著250元工資的“一把手”早已變身“紅色資本家”,而村主任死后被發現藏有了至少2000萬現金(2月27日《南方都市報》)……
這些新聞里的人與事,大抵算是“另類神話”。類似事情,或大或小,我們見了不少,只不過對那些“小事”,沒人看作“神話”罷了。這些展示天文數字的“另類神話”,其共同點之一,是外表冠冕堂皇,內里化公為私;共同點之二,是利益與權力緊密結合,獲權于是就能獲利。經貿委系統一位干部牽線高速收購,用100美元也就是七八百元,購買3%的股權,公路被回購后,他獲得豐厚利潤——4000萬元,這就是“用100美元博4000萬”的“神話”。蛋糕的大小是相對的,少數人拿到了“天文數字”,就有多數人“承受損失”;那條“合巢蕪”高速公路在一番“輾轉騰挪”之后,帶給百姓的是額外增加的28年“繼續收費”——只不過是這樣的“繼續收費”比南街村的“繼續紅色”更赤裸一點。
2月28日我所在的《都市快報》,做了一個很好的報道主標題《中共十七屆二中全會:深化政治體制改革》。我覺得這個標題是應該得獎,盡管它那么樸素。曾幾何時,“政治體制改革”成了一些人的“敏感詞”甚至“過敏詞”,可這次二中全會的公報里,用了很長的篇幅來闡述政治體制改革。我們仿佛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關于政治體制改革的“集結號”。有多少事情期待通過政治體制改革來解決根本問題?安徽高速的“賣買”、南街村的“流變”,都證明了沒有政治體制改革就不可能杜絕現代“仕場經濟”下的公益損失——“仕場”是什么意思,誰都明白。
那條高速公路變成“高速肥私公路”的主因是什么呢?國家審計報告說得明白,是“安徽省政府違規壓低評估價格低價轉讓,兩年半后又違規高價收回”。省一級政府的違規行為,如果沒有深化政治體制改革、沒有從根子上解決權力體制問題,那么,誰能夠預防之、制止之?
同保障人民民主權利、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新要求相比,我國政治體制確需進一步完善。我早就在評論里說到,“民主”與“民生”兩個詞在字型上很相近,沒有充分的“民主”,是難以充分保障“民生”的。而民主的問題、政治體制的改革問題,想要改善、突破,首先就得解決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的思想問題。領導干部的思想水平如果不提升、不能跟上現代政治文明的要求,那么,他們很可能在明里暗里成為政改的最大阻力——因為政治體制改革是真正的“自身革命”。
政治體制改革功成之日,就是那些“另類神話”徹底終結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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