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璐到基層調(diào)研的兩次驚險經(jīng)歷
許嘉璐:我有兩個手機三個號。
吳小莉:哇,您為什么要有兩個手機?
許嘉璐:有隱私啊。這個是全球通,這是神州行,我出差的時候,或者到出訪的時候,就用它,這個呢,存量非常大,這樣秘書啊什么親近的人有信息,我就可以放到這里很久,我不刪掉它。
吳小莉:聽說您打短信的速度,比您的秘書還快。
許嘉璐:你聽誰說?
吳小莉:哎,我們研究得比較透徹。
許嘉璐:那真了不起,我真佩服你們。
從政二十多年,許嘉璐做的最多的,就是基層調(diào)研。1993年,全國人大派出了四個組,分赴四個拖欠教師工資最多的省進行執(zhí)法檢查,許嘉璐任其中一個檢查組的組長。在檢查組的推動下,幾千名教師在春節(jié)前領到了長期拖欠的工資,總額達到一億五千萬元人民幣。許嘉璐說,那種感覺真是愉快。那也是他從政初期,記憶最深刻的一次調(diào)研。此后像那樣的調(diào)研,他每一年都要做多次。
吳小莉:但聽說新疆和云南那兩次調(diào)研都很驚險,一次您出了一個車禍,一次前頭還有泥石流擋住了去路,如果稍微早到一點,可能都掉到里頭去了。
許嘉璐:哦,那個石頭可不得了,我估計有上百噸,剛好在路當中,五分鐘前,如果那樣的話,不是掉下去,我整個的車就要成肉餅,鐵餅,停下車來,這時候石頭還在滾吶,那個聲音嚇人吶,天已經(jīng)晴了,沒有雨了,晴天就聽見雷聲,轟隆轟隆轟隆,越來越大,你看吧,原來石頭在往下滾,好玩吶。
吳小莉:您覺得好玩,當時不覺得驚險嗎?
許嘉璐:唉,沒有想到險不險,我只想到一點,建國五十多年,沒有一個國家領導人到那個地方去,那里的老百姓和干部知道我要來,在等我,我必須去,他們有什么困難,我親自聽一聽。
吳小莉:青海那次您也是受傷了,而且到現(xiàn)在好像手還是有一點點后遺癥。
許嘉璐:這個臂不能動,只能動手指。
吳小莉:現(xiàn)在呢?
許嘉璐:十個月才好,現(xiàn)在這個胳膊比這胳膊細,萎縮之后沒完全恢復。
2005年,在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調(diào)研之后,許嘉璐所領導的民進中央向共產(chǎn)黨中央提交了關于促進民族地區(qū)九年義務教育發(fā)展、推進民族地區(qū)雙語教學等四份建議,這些建議后來得到了胡錦濤的親筆批示。
吳小莉:后來這幾項建議出來以后,到底對當?shù)氐睦习傩,或當(shù)剡@些孩子們產(chǎn)生了什么變化?
許嘉璐:我也長了很多知識,我才知道,在少數(shù)民族高寒地區(qū)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多么地困難,我去的那個地區(qū),一塊磚的價格是西寧的4倍,假定一塊磚在西寧是1塊錢,到那里4塊錢,而西寧的磚錢又比內(nèi)地要貴,建一所小學,讓牧民的孩子來,要費很大的勁去動員,然后這小學要有老師不說,要有保育員,要有廚師,還要有飼養(yǎng)員,要養(yǎng)一群牦牛,擠出奶來,給孩子打酥油茶喝,同時,一個內(nèi)地的老師能在這里教書就是英雄,因為他們在用生命換取,氧氣只有60%,人均壽命只有50歲。
許嘉璐:感謝相濡以沫的老伴 30年沒陪她逛公園了
到2008年3月5日,70歲的許嘉璐將卸任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一職,離開這個設在人民大會堂的他的辦公室。
吳小莉:您在這辦公室待了十年。
許嘉璐:是。
吳小莉:有人告訴我說,您離開這個人大的崗位之后呢,其實未來有很大的部分是要進行還債的一個工程,尤其是在學術方面的還債。是不是已經(jīng)有各種的會議,或者是說工作要做,好像還有一個推廣漢學的北京基地,要在北京成立,然后您還是一個主要的人物。
許嘉璐:哎呀,我發(fā)現(xiàn)鳳凰衛(wèi)視就是鳳凰衛(wèi)視,小莉就是小莉。我倒不想用還債這個詞。那無數(shù)的人把我教育成才,到了大學以后,著名的一些學者,引導我走上了學術的道路,只是這二十年來我從政了,我把我的業(yè)務的時間壓到最少,可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多,我是想退下來以后有更多時間,我把這部分報恩,做得多一點,報恩報得多一點。
在采訪即將結束時,許先生還猶言未盡,我能夠感覺到,他把這次的采訪看作多年工作生涯的一次回顧。而在回顧的最后幾分鐘,他提出了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相濡以沫的老伴,為了做好副委員長、黨派主席、學生導師這些種種的身份和角色,他說他已經(jīng)有三十年沒有陪老伴逛過公園了,他說希望退下政治崗位之后,能夠多陪陪她。而我也答應許先生,一定要把下面這些話播出,讓他的心情通過我們的衛(wèi)星信號,傳遞給他最親愛的人。
許嘉璐:我和她大概有30年沒一起到公園去過了。小莉,你們這代人能接受嗎?承受不了吧?
吳小莉:這30年,您都投身到公務工作了。
許嘉璐:是的,學術,要知道我的人生道路,應該說是,不能說是不成功的,有一半功勞是她的,沒有時間展開了,我可以談得很細,我是知恩、感恩和報恩的人。當然我老伴兒也有批評,說是說,做是做,你行動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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