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接人”的成本
官員們承認“接人”成本巨大。
“只要是正常到規定的地方登記上訪的,比如國家信訪局的,一般是不會打電話要求底下接人。”元氏縣信訪局原局長張月辰說,他們去接的主要是在國家規定的上訪登記部門以外,例如天安門廣場、新華門、釣魚臺、外國大使館等地。
曾多次到北京接人的張月辰回憶,北京市南三環的馬家樓是他經常去的地方,“一排一排的大廠房被改成上訪者‘分流中心’,每個省都有一間,凡不到規定的地點進行上訪的都會被警方送到這里。”
張月辰介紹,上訪者進入分流中心,都會被一一登記,由分流中心通知所在的省或各地駐京辦去“接人”。分流中心每天下午五點關門,關門之前還沒有被接走的將給予放行。張月辰說,很多時候,他們接到通知趕到時已到了下班時間,而上訪的人已被放走,他們只好住下來,“跑遍京城去尋人”。
“一去一回,光過路費和油費就要一千多,期間還不算工作人員在京的住宿費和招待費。”張月辰說,平均接一個人的成本大約是一千到三千元。
上訪者只需花50元左右就可以進京“告狀”,而地方政府要把其接回來,一個人至少要付出高出其數十倍的成本。
除了“分流中心”,張月辰也經常到北京南站附近“上訪村”去接人,有一次他甚至在南二環的橋苑賓館住了半個月。
“不僅成本巨大,大多數時間都由包案領導、責任單位負責人和所在鄉鎮派出所組成一個小組,每次都要四到五個人一輛車,分頭在北京找人。”張月辰說。
據元氏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勇軍說,北京當地的值勤民警在街上發現上訪者,都會將其帶到派出所進行登記,“民警們登記非正常上訪者都會記入考核,有時會幫忙代為看管幾小時,因此我們去了,總免不了請人家吃頓飯表示感謝。”
有的上訪戶不愿跟著車子回縣里,縣里去的人只好花錢在北京陪著,直到將其勸回。
王勇軍介紹,該縣有一對姓裴的兄妹,因不服省高院的判決,屢次進京上訪,其所在的鄉鎮平均每年要花兩三萬元去“接人”,而該鎮一年的總經費只有20萬元。
書記“權力”與信訪問責
7月15日是縣委書記李義增的接訪日。當天早上8點剛過,他就帶著縣委辦主任趕到信訪局。“為了讓他幫我記一下,免得自己忘了。”李義增說。
據李義增回憶,接訪當天,他一共接待了20撥,有七八十人。從上午8點多一直到下午兩點,“期間有幾次想去廁所,但由于人太多,只好憋住了。”李義增說。
“當天來登記的人明顯比平時多,”縣信訪局長梅慶芳說,書記接訪當天現場解決的有14起,另外7起也都責成相關部門給了明確答復。在李義增看來,縣委書記接訪能起效,一是因為手中有“權”,再就是他所能調動的公共資源較多。這兩項能督促干部責任心,有利于直接解決問題。
也有地方的縣委書記抱怨,這兩項解決問題的“撒手锏”都比原來有所減弱。
地方官員的邏輯是,近幾年,縣里許多職能部門如國土局、技術監督局、食品藥品監督局、工商局等紛紛“上掛”,其人事、財政都歸并到市里或省里。從約束干部這一項來看,縣委書記的“權”是在減弱,而隨著縣辦國有企業的陸續改制,黨政一把手可調動的公共資源減少了。
“與前幾年相比,此次大接訪更多要依仗書記個人影響和處理問題的協調能力。”李義增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稱,“現在老百姓法律意識和維權意識越來越強,書記找政策和法律答復問題,不能做‘三拍’(拍腦袋、拍胸脯、拍屁股)領導。”
信訪局的干部,更擔心由此而來的上訪潮。“書記接訪的成效本身就是一個宣傳效應,7月份的上訪量一天比一天多,8月份估計還要多。”梅慶芳說。
李義增把書記接訪比喻為“大合唱”,不是“獨角戲”,能把上訪者留在縣里,總有辦法解決。
河北大學政法學院教授陳秋明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說,“書記接訪,直接的目的是借助‘一把手’的推力促使問題解決,而更深層次地看,是為推動信訪問責制度鋪路。書記大接訪只是一種權宜之計,解決問題的關健還是完善信訪制度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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