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縣交通局原局長晏大彬受賄案始末

　　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今世界殊。

　　曾被一代偉人毛澤東激情贊譽的重慶巫山縣，不僅因地處長江三峽之巫峽腹心，境內有眾多旖旎的旅游景點而被世人熟悉，而且近段時間還因出了“巨貪”晏大彬備受媒體關注。2008年8月1日上午，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對該案公開宣判，一審依法以受賄罪判處被告人晏大彬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受賄所得贓款予以追繳上繳國庫；以洗錢罪判處被告人即晏大彬妻子付尚芳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并處罰金50萬元。

　　晏大彬，現年46歲，巫山縣交通局原局長。在短短的七年中，他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收受賄賂高達2226萬余元，其金額相當于巫山縣年財政收入的25%左右。一個小小的國家級貧困縣的交通局長，是什么讓他走上了不歸路?翻開長達6500余頁的厚厚卷宗，我們不難窺見這個“重慶第一貪”的多面灰色人生——

　　在眾人的眼里，他清正廉潔，工作兢兢業業，典型的“人民公仆”。但在道貌岸然的表象背后，他卻一次次將貪婪的雙手伸向金錢，演繹出一幕幕表里不一的人生活劇。

　　晏大彬年輕時是領導和同事公認的上進青年。他工作踏實肯干，刻苦勤奮，行事文中低調，生活十分簡樸。1981年師范畢業后，幾經輾轉，于1993年從教育部門調到交通局工作。因工作表現突出，在32歲那年，晏大彬擔任了巫山路橋總公司總經理，開始人生的輝煌，也開始了自己的蛻變。

　　初次走上領導崗位，晏大彬確實處處留意自身形象，有時甚至對自己到了最苛求的程度。通過精心裝扮，他在眾人心中樹立起良好的外在形象。案發后，當地熟悉晏大彬的干部群眾都反映，“他一直保持著行為嚴謹、不喜交際、清廉自律的形象。很多人都知道，要想將晏大彬請出來吃飯或喝酒，基本沒有這種可能性。”晏大彬自己在供述中也曾寫到：“2005年底，(我)搬到稽征所宿舍(居住)，有兩個房間，外面房間用布簾隔開，里面作書房，外面作客廳，最里面的房間是我的臥室。書房里面只有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柜，客廳里就放了一個茶幾和一套木沙發……”

　　正因為這種“清教徒式”的生活與其身居要職的地位極不相稱，官場上不少人都譏諷晏大彬是“土蓋帽”，晏大彬知道后不但絲毫不介意，反而更加刻意表現。最典型的是因為工作關系他曾有一些出國的機會，但每次他都以經費緊張或沒有必要等理由而推脫，直到2007年才出了一次國，僅僅呆了幾天便匆匆而歸。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晏大彬的“精彩表演”雖然迷惑了眾人，但瑕不掩瑜，他在自我標榜的表象背后，毫無忌憚地利用手中的職權大搞權錢交易，其斂財的貪婪性令人觸目驚心。我們不妨查閱那44本卷宗，從中瀏覽一下晏大彬腐化墮落的心路歷程。

　　“起初，我也是嚴格要求自己和下屬的，但后來看著周圍那些并不比我干得好的人好處還要多，就有些心理不平衡……但關鍵還是自己(對錢財的誘惑)要有堅強的意志。”一審宣判后，晏大彬在看守所里接受中央電視臺“今日說法”欄目記者采訪時，曾如是歸納自己大肆受賄的初衷。

　　從“小敲小打”到收受巨額賄賂而心安理得，晏大彬完成量變到質變的蛻化，幾乎是信手拈來。說來可笑，他第一次損公肥私，居然是毫不起眼的兩根領帶。

　　那時晏大彬還在路橋公司當總經理。為協調跟相關部門之間的關系，公司購買了一批金利來領帶作為禮品送人。在送完之后還剩下兩根，投其所好的下屬便建議他將其拿回家用。晏大彬在推辭一番后便欣然接受。這是他有史以來的“第一筆灰色收入”，也是他從此走向深淵的開端。

　　樹欲靜而風不止。自第一次涉水后，晏大彬便一發不可收拾。

　　——2001年6月的一天，承建巫山長江大橋引橋一段工程的重慶某建筑公司經理朱某來到晏大彬家。當時晏大彬已兼任巫山長江大橋建設管理辦公室主任一年有余。朱某落座后，拿出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3萬元現金，說是要感謝晏局長的照顧，并希望將來能夠在工程款的撥付方面給予方便。面對花花綠綠的鈔票，晏大彬不禁怦然心動，毫不猶豫地收下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賄賂款，并承諾將來給予朱某關照。

　　——個體建筑商廖某，與晏大彬曾是高中同學，畢業后兩人并無往來。1999年，廖某突然找到已是巫山縣交通局副局長的晏大彬這位老同學，向其大講特講自己生活的艱辛和人生的滄桑，希望晏局長看在老同學的面上，留一份工程給自己做。晏大彬拗不過情面，答應將來有機會一定給他工程。之后，晏大彬所在的路橋公司恰巧承攬到一份工程，晏大彬便履約將其中大約20萬元的工程轉讓給廖某。從那以后，二人交往日益頻繁，但均出于純粹的同學關系。但在2002年春節廖某送上5萬元現金祝賀晏大彬升任交通局長后，兩人的交往已突破同學關系，而變為赤裸裸的權錢交易。晏大彬利用職務便利通過向手下打招呼，多次讓廖某承攬了一系列工程，共計收受廖某的賄賂348萬元。

　　——2006年，巫山縣交通局決定對劉家埡(小地名)至官陽鎮、三合鋪(小地名)至三溪(小地名)、小風口(小地名)至梨子坪(小地名)等公路進行油化改造。重慶廣廈第一建筑集團公司項目經理周某聽說晏大彬“非常講誠信”、“很耿直”，便想方設法找到晏大彬，提出請求承包這些工程，并許諾事成后給予好處。晏大彬此時早已忘記黨紀國法，欣然同意，遂讓周某自己引薦招投標代理公司以及向經辦人員打招呼、透露標底等方式，促使周某承建了其中三條路段的油化工程，同時在工程款撥付等方面提供幫助。周某為此先后9次送給晏大彬賄賂款59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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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晏大彬利用職務之便，一次次鋌而走險，血口大張，63次收受他人賄賂款2218.4萬元及美元1萬元，折合人民幣共計2226萬元。細心的辦案人員經過計算，發現晏大彬自2001年到2007年底擔任交通局局長期間，曾親手簽批3.3億元工程款，其涉嫌貪污額，相當于從總工程款中提成約6%，平均每天的“灰色收入”超過1萬元，可謂“日進萬金”。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作為國家級貧困縣，巫山縣從2001年開始連續七年年財政收入僅在9000萬元左右，晏大彬涉嫌貪污額已占該縣年財政收入的25%！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晏大彬利用手中職權，一次次瘋狂斂取錢財。他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一次意外事件，讓晏大彬戲劇性地“意外落馬”，從而斷送了的“大好錢程”。

　　俗話說，雁過留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2008年1月14日上午，重慶南岸區融僑半島一業主找到小區物管，聲稱自己準備裝修住房，但鑰匙被鎖在了房內，希望物管公司幫忙想法讓裝修工人進入自己所在的四樓房內。物管公司工作人員立馬想到，該業主樓上的風臨洲B2區20棟5—1號住戶，雖已接房但還沒有裝修，該住戶正好在物管處留存了一把鑰匙，可以從五樓借道將裝修工人從窗戶吊入四樓。保安人員隨即拿鑰匙帶著裝修工人進入五樓住戶家。 隨后，裝修工人從五樓順利進入四樓房間，而保安卻無意中在五樓住戶的次衛生間中，發現一堆用膠帶密封著的礦泉水紙箱。出于職業習慣，好奇的保安撕破紙箱，竟發現露出一沓錢來，隨后，滿滿一箱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顯露出來。在查看另外幾個箱子后，保安發現紙箱里全是錢。保安驚得目瞪口呆，倍感蹊蹺，隨即向當地派出所報案。

　　由于此事關系重大，南岸區公安分局經偵支隊前往調查。經現場清點，共8箱鈔票計939萬元。由于現金太多，100元一捆的鈔票也讓辦案人員忙活了很久。一捆一捆排列起來后，警方當即照相取證，竟無法將擺滿在地的鈔票全部框進取鏡框內。警方遂以經濟案件立案調查，查出購房人是一個叫付尚元的人，但付尚元稱自己并未買房，而是姐姐付尚芳買的。付尚芳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再深查，付尚芳的丈夫晏大彬由此浮出水面……

　　根據有關法律規定，公安機關對職務犯罪無權進行偵查，重慶市南岸區公安分局遂向市紀委匯報案情。市紀委迅即成立專案組。1月16日，正在重慶主城區開會的晏大彬被帶走。工作人員從其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內搜出3萬元人民幣及美元、歐元若干。

　　同日下午，南岸區公安分局經偵支隊在渝北發現晏大彬妻子付尚芳的行蹤，并以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將其刑事拘留。

　　專案組隨即對晏大彬在渝中區、渝北區及巫山縣城的多處住所進行搜查，共搜出價值270余萬元的人民幣、美元及港幣。

　　3月14日，市紀委正式將晏大彬涉嫌受賄犯罪案移送檢察機關。重慶市人民檢察院對此立案偵查，成立專案組。專案組經過艱辛努力，前后10次奔赴巫山，終于查清了晏大彬的犯罪事實，形成了一套44本卷宗、共計6500余頁的材料。

　　據偵查顯示，晏大彬長期一人住在巫山縣，其妻子付尚芳和女兒均在重慶生活。晏大彬供述，自己把受賄來的錢用紙袋或其他東西裝好，利用到重慶出差的機會將錢送到妻子那里。

　　“找來的紙箱以礦泉水箱居多，還有一些水果箱。我還買了封口膠紙和橡皮筋方便包裝。”付尚芳供述，在接到丈夫送來的贓款后，自己先在主城購置了多套房產，再用本人、親戚朋友的名字在銀行開設賬戶，將一部分現金存入這些賬戶里；有的錢則用于購買保險及基金。到后來，贓款源源不斷地送來，自己干脆直接將晏大彬打包好的現金放在主城購買的房產中。

　　令人意外的是，晏大彬對付尚芳如何處置贓款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甚至不清楚自己在重慶有幾處房產。而付尚芳也不知道手里到底有多少錢，以及買了幾套房子，“因為太多，從來沒有去仔細算過。”付尚芳在后來接受法庭審判時曾如是說。

　　雖然對自己的受賄事實沒有異議，但晏大彬還是對自己的犯罪動機進行了狡辯。2008年7月31日下午，也就是該案公開宣判的前一天，晏大彬在看守所接受中央電視臺“經濟與法”欄目記者采訪時聲稱：他是“認認真真地工作，稀里糊涂地收了錢。”在他看來，自己收受巨額賄賂多是礙于情面，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收了多少贓款。其實，這只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一種狡辯伎倆而已。晏大彬在紀委的調查中曾供述：“最初的時候，在巫山收了錢的話，在我出差上重慶時，就把錢用紙袋或其他東西裝起，帶上來給付尚芳；在重慶收的話，我就直接拿回去給她。”從2005年起，我收受賄賂的金額越來越大，我覺得將錢放在家里不安全，容易出事，又不敢存銀行，我就讓家里的保姆去幫我找紙箱子……”“大概我在巫山收了一兩百萬的錢后，就要裝一次箱。”“這些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在書房里面，基本上都是晚上，把門關好，自己裝的箱……”

　　據了解，晏大彬“裝箱”有一套嚴格的程序：先把前細細地數一遍，以10萬元為一扎，用橡皮筋扎好，用報紙包裹，再用黑口袋裝好，再裝入箱內，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用封口膠紙將紙箱封好。這些情節與他自己所說“稀里糊涂收錢”根本不相吻合，純屬抗辯公訴機關指控的雕蟲小技。

　　多行不義必自斃。晏大彬貪婪成性，在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的同時，不僅愧對了黨和國家的培養，毀掉了幸福的家庭，而且也必然受到正義的莊嚴審判。

　　很快，這起備受社會各界關注的特大受賄案被提起公訴。

　　2008年6月2日，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重慶檢察機關對晏大彬涉嫌受賄一案偵查終結，順利移送公訴部門審查起訴。

　　2008年6月26日，重慶市檢察院第二分院對晏大彬以受賄罪向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同時，經南岸區公安分局偵查終結，檢察機關對晏大彬之妻付尚芳以洗錢罪一并起訴。

　　2008年7月16日，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此案。能容納400余人的審判法庭座無虛席，國內眾多媒體云集法庭，中國人民銀行反洗錢犯罪處以及許多單位都組織專人前來旁聽庭審。

　　為公正高效審理此案，受理案件后，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黨組多次召開專題會議，認真部署庭前準備工作。經過研究，該院指派分管刑事審判的副院長、法學碩士王子偉擔任審判長，與兩名審判經驗豐富的審判員組成合議庭，負責對該案的審理。同時，為提高審判效率，法檢兩家按照修改后的《律師法》和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重慶市檢察院和重慶市司法局聯合制定的《證據展示規則》的要求，本案在開庭前，由承辦檢察官和辯護律師，對各自掌握的證據進行了雙向展示，即庭前證據展示。這樣既能保證辯護權的充分行使，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又能用充分、翔實、環環相扣的證據鎖鏈，打消被告人可能出現的在庭上翻供的念頭，從而有效保障庭審的順利進行。

　　7月16日下午，證據展示在該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該案的合議庭的主持下開始。公訴方將厚厚的44本卷宗、共計6500余頁的案卷材料一一向辯護方出示，辯護人及其被告人面對如此龐大而翔實的證據，沒提出任何異議。在正式開庭審理時，由于前期工作到位，原本可能要兩三天才能完成的舉證質證工作，僅用了三個小時，便順利完成。

　　全程審理也僅花了6個小時的時間。

　　與晏大彬一起站在審判臺上的，還有他的妻子付尚芳。

　　晏大彬受賄所得的絕大部分贓款均交由妻子付尚芳處理，而付尚芳在明知此款系晏大彬受賄所得的情況下，仍為其隱瞞、掩飾款項的性質和來源，且將其中943萬元用于購置房產、儲蓄理財等。由于付尚芳的該種行為系晏大彬受賄犯罪的下游經濟犯罪行為，檢察機關公訴部門在受理該案過程中，嚴格審查了付尚芳的主要犯罪事實和證據，并對有關證據進行了相應的補充和完善。在做了大量論證工作的基礎上，重慶市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決定以洗錢罪對付尚芳提起公訴，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也將其與晏大彬受賄一案并案審理。庭審過程中，付尚芳對其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并作出了深刻的懺悔。

　　2008年8月1日上午，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對該案一審宣判，被告人晏大彬犯受賄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受賄所得贓款予以追繳上繳國庫；其妻子付尚芳犯洗錢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并處罰金50萬元。

　　宣判結束后，該案審判長、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王子偉在新聞通報會上詳解了該案的判決結果。

　　王子偉稱，晏大彬受賄犯罪數額特別巨大，所犯罪行嚴重破壞了國家機關正常的工作秩序，嚴重侵害了國家工作人員職務的廉潔性，敗壞了國家工作人員的聲譽，其犯罪情節及危害后果均屬特別嚴重，且無法定從輕、減輕處罰情節，依法應予嚴懲。

　　雖然晏大彬在歸案后能如實供述受賄的犯罪事實，追繳了全部贓款，認罪態度較好，但不足以以此為由對其從輕處罰。基于以上事實和理由，法院對晏大彬處以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付尚芳與晏大彬是夫妻關系，她為掩飾、隱瞞受賄款的來源和性質構成洗錢罪但所犯罪行的主觀惡性及社會危害程度相對較小，犯罪后能認罪、悔罪，并積極配合有關部門追繳全部贓款，根據其犯罪情節和悔罪表現確實不致再危害社會，依法可以適用緩刑。由于晏大彬、付尚芳夫婦還有一個13歲的小孩在重慶市區某學校讀初中，如果對付尚芳判處監禁刑，其子女得不到照顧，亦不利于其子女的健康成長。法院在對被告人決定刑罰時，不僅要根據犯罪的事實、性質、情節和對社會的危害程度，還要從社會和諧的大局出發，在依法的前提下體現刑罰的人性化的一面。

　　而此案最為引人注目的是，被告人付尚芳成為全國洗錢犯第一人 。之所以對其以洗錢罪判刑，據王子偉介紹，《刑法修正案(六)》第十六條規定，將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一款修改為：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為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有下列行為之一的，沒收實施以上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一)提供資金賬戶的；(二)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金融票據、有價證券的；(三)通過轉賬或者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的；(四)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的；(五)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的。《刑法修正案(六)》將洗錢罪的上游犯罪在原來四種犯罪的基礎上，又擴大了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三類犯罪。

　　付尚芳明知晏大彬交給的巨款是其受賄所得，為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將其中的943萬余元用于購置房產、購買銀行基金、保險、存入銀行資金賬戶等，其行為符合洗錢罪的構成要件。據此，法院判決付尚芳構成洗錢罪。

　　面對莊嚴的審判，晏大彬深深懺悔，勸告為官者“千萬不要走我的老路”。此案的公正審判，不但嚴懲了以身試法的腐敗分子，而且也給人留下諸多值得思考的反腐倡廉的經驗教訓。

　　在7月16日的庭審上，晏大彬對自己犯下的罪行進行了懺悔。

　　他說，對不起黨，對不起栽培自己多年的組織。最不對起的是自己的家人，一個好端端的家就這樣被自己給毀了，對不起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貪婪連累了妻子。

　　一名交通部門的領導在發言時說：“沒想到一個國貧縣的小小交通局長竟受賄2200多萬，觸目驚心！鮮活的案例啟示我們：今后務必要管住自己的手，管住自己的嘴，管好身邊的人，對身外錢財絕不能有半點非分之念。”

　　建委系統的一名領導直言：“晏大彬身為巫山縣交通局長，放松了世界觀的改造，忘記手中權力是黨和人民賦予的，理想信念發生動搖，人生觀、價值觀嚴重扭曲，工程項目建設想給誰就給誰，權力一旦失去監督和制約，走向墮落是必然的，受到法律追究也是咎由自取。我們要從中吸取深刻教訓，檢點自己的行為，嚴格按規章制度辦事，自覺接受人民監督。”

　　《中國法院網》在《“重慶第一貪”緣何戲劇性落馬》的署名文章中指出： 晏大彬的落馬，雖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偶然中潛存著必然的因素，但其東窗事發的“戲劇性”讓人五味雜陳，值得警思。

　　警思一，必須健全和完善對“一把手”權力的監督和制約機制。沒有監督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特別是交通局長官不大卻權力大，如果權力運行存在著暗箱操作，必出現腐敗現象，這從許多交通局長相繼落馬的案例中便已得到了明證。只有權力運行真正實現了民主化、陽光化、透明化，腐敗才能得到有效的遏制。

　　警思二，紀檢、檢察部門應增強反腐的敏感性。晏大彬的腐敗已是公開的事，卻無一家職能部門主動介入查清事實，這就說明了職能部門反腐的主動性、敏感性不強，存在著“不看僧面看佛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至是畏懼心理。堅決懲治和預防腐敗，就當鐵骨錚錚、浩然正氣，這是職能部門職責所在，也是黨性要求，不可漠視。

　　警思三，應加大對重點領域的監督力度。工程招投標、政府采購、醫藥購銷等等都是腐敗的高發區、易發區。那么，監督的視角就應時時刻刻、毫不松懈地盯住、盯牢、盯死這些重點領域，防止出現暗箱操作。只有監督的目光無處不在、無處不有，腐敗行為也就失去了可乘之機。 (作者：張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