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襄汾新塔礦業公司“9·8”特別重大潰壩事故善后還未結束,在距出事地點不遠的張再村上游,又發現一座存在重大隱患的病險尾礦庫。《半月談》報道,這座尾礦庫容量約為20多萬立方米,在大約2000米左右的范圍內,還有張再村的許多農家住戶,而尾礦庫根本沒有經過專業的設計和施工,“存在著極大的安全隱患”。
自襄汾“9·8”特別重大潰壩事故之后,尾礦壩事故已非偶然;而任何一起可能的尾礦壩事故,其波及面積之廣、傷害人數之多,都不亞于甚至數十倍于一場小規模的自然災害。更重要的是,從目前來看,我們還不清楚,在全國范圍內到底還有多少病險尾礦庫,又在什么時候會突然奔流而下,毀滅我們的家園和生活。
襄汾潰壩事故的處理不可謂不堅決,處置等級也不可謂不高。但事后的追懲制度,仍然難以挽回267個無辜的生命。重要的在于,能否防止下一場人為悲劇的發生。在襄汾潰壩事故之后,面對設計不合理,未經專業施工,甚至安全管理疏漏的那些尾礦庫,各級安監部門查一查全國有多少病險尾礦壩等待清除,顯得刻不容緩。
但要徹查全國尾礦壩的安全問題,卻并不是容易事。目前對安全生產的主要監管辦法,主要依靠地方的行政監管自覺。從目前發生的一系列安全生產事故中看,有不少涉及地方少數官員的腐敗。10月7日,國家安監總局在通報9起特別重大事故的調查結果時,就稱山西省襄汾“9·8”特別重大潰壩事故、深圳龍崗“9·20”特大火災事故背后都存在腐敗線索。在這種情況下,包括輿論在內的各方面的監督和制約,應成為徹查尾礦壩問題的主要推力之一。
另一方面,安全生產的監督管理的各個環節,決不能以事故為導向。我們常常在出現問題之后找原因,找責任人,但這種事故導向,容易使監管陷入“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被動局面。在襄汾潰壩事故后,一位當地官員的感慨,就暴露了當地安全監管的致命問題:“這幾年山西把注意力全放到煤礦安全事故上去了,沒想到鐵礦尾礦庫有這么大的安全隱患!”因為煤礦安全問題,從而忽略鐵礦尾礦庫問題的邏輯,實在讓人費解。其實,人們并非不了解尾礦庫的危害,問題是直至出了人命,才開始重視事故源頭。
每一次安全生產事故后,人們都會聽到大力整頓、全面排查的要求。這是政府部門對事故的最有力響應。但近年來不少事故卻還是重復發生,這時候損失的已經不只是最寶貴的生命,還有公眾和政府之間最寶貴的信任。雖然決策者和民眾之間正在形成科學發展觀的共識,但仍然無法排除暴利驅使下企業忽視安全的肆意妄為,甚至是權錢勾結。因此安全監管首先要做的,還是防微杜漸的老問題。只有解決了老問題,才有能力處理新問題。
現代化發展的成果由民眾分享,而現代化的當務之急,在人命、在安全。任何時候,面對人為事故的巨大影響,如果不能完全阻止下一場災難的發生,那么至少應該知道還存在哪些可能的災難隱患,可以采取措施規避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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