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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么簡單。一封辭職書,一個電話,他就與以前的生活割裂了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唐劍龍發自巴黎 巴黎,在東方人眼中,天生具有令人瘋狂的氣質;而楊湘洪,在巴黎眼中,只是一個無名的失意者。
曾貴為溫州鹿城區委書記,權傾一時,他的出走令整個溫州官場都晃了晃;如今,他消逝于萬里之外的法國,波瀾不驚,淹沒于巴黎千家萬戶的燈火闌珊下。
楊湘洪或許正跟家人一起享受天倫之樂,跟朋友舉杯感受友情之愉。偶然間,他也許會注意到國內輿論的聲聲追問,溫州官場的陣陣混亂。對此,他或許在冷笑、在嘲諷:“能奈我何?”
低調
楊湘洪是想過一段碧水藍天的日子的,因為52歲的他,或許早已感受到了天命。
20多年前,他只是溫州市冶金廠的一名臨時工;1983年的職代會時,他還是廠內105名代表中排名最后的政工干部。
低調成了楊在仕途上的加速器。1994年,成為溫州市委組織部內的新秀,其后溫州市委組織部長、鹿城區委書記的官職“如約”而至。然而,今年9月借出國考察之機,滯留國外不歸,拋卻國內功名利祿,楊湘洪的一個“華麗轉身”讓輿論驚訝。
外界驚訝于他的“低調”:低調把女兒送出國門,并定居海外,低調買了房子、店鋪……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準備。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離開。留下的,是溫州官場的驚訝、尷尬、無奈,甚至混亂。
楊湘洪的理由是看病,并寄回了法國醫生的診斷證明。據說,要拿到醫生的診斷證明和治療建議,在法國有一個復雜的程序,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顯然,楊湘洪早已低調地做了長時間的準備。
在官場,低調是一種姿態,溫和是一張臉孔。楊湘洪深知官場規則,因此周圍一些人多評論,楊說話慢聲細語,為人低調謙和,辦事細致穩重。
不過,當他的權威受到威脅時,他就高調起來了。他一手提拔的鹿城區旅游局長陳某因涉嫌違法違紀,被傳喚談話,他以行賄人沒有到案為理由,對辦案機關施加壓力,強行中止了調查。
后路
據說,楊湘洪一去不歸的此次考察活動,也是巧立名目的“出國福利”。除了9月26日在維也納的公務活動,其余都屬于觀光、應酬。
不過,僅有的幾次公務活動,楊湘洪也借機推掉了,理由還是“因病”。但楊湘洪并沒有“因病”推掉一場又一場的私人活動。楊官居要職多年,在溫州政商兩界早已積累了豐富的人脈,好不容易來次巴黎,免不了要與好友推心置腹一番。
其實,他心里早已打下了“小九九”,不出席公務活動是為了降低影響,出席私人活動則是聯絡感情,楊深知“出門靠朋友”的道理,而以后的他自然要靠朋友照應了。
楊湘洪曾不止一次說過,現在社會是人情社會,用干部要一半用人才,一半是提“籃兒”(溫州方言,即拉關系開后門)。現在看來,楊當初的提“籃兒”,如今成了他的后路。據說,在今年3月楊女兒的婚禮上,鹿城企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出場。
朋友都知道楊將滯留不歸,而楊的同事卻都被蒙在鼓里。直到回國前最后一刻,楊才電話告知隨行人員,稱自己傷病嚴重,需要臥床靜養,暫時不能回國了。隨后又托人帶回一封醫療診斷證明,以及一封辭職書。
一切都那么簡單。一封辭職書,一個電話,他就與以前的生活割裂了。
歷史的小人物
放下是勇氣,重新開始是氣度。
不過,楊湘洪或許是想得太簡單,或許是太灑脫。“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楊,沒有料想到自己會成為中國“裸官”的標本。不管是在海外逍遙也好,狼狽也罷,他注定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任網友憤怒得雷霆萬鈞,任上級領導恩威并用,雙開也罷,招降也罷,我自巋然不動。這是楊湘洪的應對之策,雖然無奈,但卻有效。
楊湘洪是一個歷史的小人物,但他卻引出了一個大話題——如何杜絕“裸官”現象?楊湘洪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裸官”已經成為當前官場亞文化,“亡羊補牢”從來不晚,如果因為楊湘洪的出走,政府有了有力的相關措施,從制度上杜絕,那這也算是楊湘洪的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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