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10月9日電 新加坡《聯合早報》9日刊出署名文章《娛樂化的諾貝爾文學獎與中國文學的反思》稱,每到年度諾貝爾文學獎之季,全球媒體和博彩公司總是熱火朝天地玩起“你猜我猜”的游戲。諾獎的大眾化炒作和博彩公司的噱頭,意味著諾貝爾文學獎的純粹文學基因已嵌入大眾娛樂色彩。西方內部的文學口水戰(zhàn),凸顯諾獎評價體系和評選規(guī)則并不那么客觀公平。對于東方人而言,尤其對中國作家,亦可稍稍平復渴慕和追逐諾獎的急切心態(tài)。
文章摘編如下:
2009年六個諾貝爾獎獎項的公布日期已全部確定,于10月5日起陸續(xù)揭曉。首先揭曉的是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獲得者。隨后是物理學獎和化學獎、文學獎、和平獎、經濟學獎。與去年相同,今年諾貝爾獎每項獎金仍為1000萬瑞典克朗。諾貝爾獎正式頒獎典禮每年12月10日分別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和挪威首都奧斯陸舉行。
在這些諾獎中,文學獎最為引人注目。每到年度諾貝爾文學獎之季,全球媒體和博彩公司總是熱火朝天地玩起“你猜我猜”的游戲。根據影響力極廣的“立博”網站賠率顯示,2009年熱門作家人選已有了排名先后:目前賠率最高的是以色列作家阿莫斯•奧茲。亞洲作家唯一上榜的是村上春樹,賠率是1:9。(編者按:諾貝爾文學獎已在昨天揭曉,得主是德國女作家赫塔•米勒。)
諾獎的大眾化炒作和博彩公司的噱頭,意味著諾貝爾文學獎的純粹文學基因已經嵌入了大眾娛樂色彩。
在當今消費娛樂的時代,文學也陷入了這樣的魔咒,似乎誰倡導經典誰就是頑冥不化,誰擁抱流行,誰才是真正的文學先鋒。在此語境下,諾貝爾文學獎本身的文學堅守也遭遇到了尷尬,譬如2007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給英國88歲的“祖母級”作家多麗絲•萊辛,而萊辛顯然和信息時代的新聞學和網絡文學存在著嚴重的代溝。
再如,去年這個時候,諾貝爾文學獎尚未揭曉,就在大西洋兩岸掀起了一場激烈的口水戰(zhàn),負責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的瑞典學院終身秘書賀拉斯•恩達爾宣稱美國文學充滿偏見和無知;而美國國家圖書獎基金會總監(jiān)哈羅德•奧根布倫姆則批評恩達爾充滿“歐洲中心論”的優(yōu)越感,并以諷刺的語調稱要給瑞典人開個美國文學書單補補課,看看到底誰無知。
這場來自西方人內部的文學口水戰(zhàn),也凸顯諾貝爾文學獎在評價體系和評選規(guī)則上并不那么客觀公平。對于東方人而言,尤其對中國作家,亦可稍稍平復渴慕和追逐諾貝爾文學獎的急切心態(tài)。
諾貝爾文學獎被娛樂化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博彩公司開出的熱門作家中,也把一些作家的名字拼錯了?梢,博彩公司就是抱著純粹玩兒的心態(tài)拿諾貝爾文學獎和一些熱門作者作為彩頭,凝聚商業(yè)利潤而已;而且,他們博彩的準星也頗讓人懷疑,去年的獲獎得主克萊齊奧在博彩榜上只是1賠14。
在此語境下,中國文學界和大眾媒體,對于諾貝爾文學獎少了許多的關注。其實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在諾貝爾文學獎被娛樂化圍裹的時候,不去湊那個熱鬧,說明中國作家理性冷靜了許多。
事實上,諾貝爾文學獎不僅外延上被娛樂化,內涵上也失去了經典文學的吸引力。從今上溯,近一個世紀里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中,能在世界文學的殿堂里留下經典印記的不過海明威和泰戈爾等幾人。諾貝爾文學獎,在多元文化和快餐文學盛行的時代,已經成為徒具虛名的文學儀式,倨傲、偏狹、遠離時代潮流和文學屬性,成為高額獎金包裝下的一種紅塵功利榮耀。
在高額獎金之下,諾貝爾文學獎其實盛名難副。被頑固堅守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少數人遴選的文學,被金錢贖買的文學,離淳樸的開放的人文的多元的真摯的經典的文學價值遠矣。100多年來被諾貝爾文學獎青睞的作家和文學作品感動今人的少之又少。
中國文學的獲獎路漫長
如果說科技領域的諾獎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再是夢。但中國要摘得體現人文思想的文學獎則還有漫長的路要走。雖然文學獎難以擺脫濃濃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和直接表現文明的沖突。文學作為人學的共同價值依然是其靈魂。所以,偉大的作品是超越語言和國界的,能夠激起全人類的思想共鳴和審美通感。所以說,當中國作家埋怨文學獎評選上的雙重標準和文化偏見時,更應該反思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是否具有打動全球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考察當代中國文學現狀,確實處于一片尷尬!靶聲r期文學”崛起的那代人不僅鮮少契合時代的作品問世,而且很多人已經不務正業(yè),如劉心武在亂解“紅樓”,如王蒙不時陷入大眾文化的是非;而50、60年代出生的作家則習慣于用乞討和復出的行為藝術做秀,70年代的作家被評論家譏諷為“一出生就衰老的一代”;80后是網上活躍的快餐文化一族,要么陷入抄襲風波,要么隨惡搞之潮起伏。所以,德國漢學家顧彬毫不客氣地說:“中國當代文學是垃圾”。作協主席鐵凝的“錯”字風波更成為中國文壇的最大諷刺。在一片文壇荒漠之下,又出現了“小說死了”的哀嘆。如此情勢,中國當代作家哪一個具有諾獎的水準呢?所以,就文學諾獎而言,我看是中國作家自毀長城,讓人汗顏。
竊以為,傳統文學在經歷過去三個世紀的文學高峰之后,開始走上沒落并逐漸奄奄一息。不為別的,只因為20世紀的時代背景過于繁雜多變,復雜得讓文學家喪失了原始真誠的創(chuàng)作沖動,把簡單的文學審美異化為一種情緒的宣泄和文字技巧的表達。而且,新興的網絡文學已經嶄露頭角,而諾獎卻對這一新興的文學載體視而不見。
20世紀的文學流派比任何時候都多,文字比任何時代都晦澀,作家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人不可捉摸。所以,盡管有諾貝爾文學獎的包裝,文學離經典卻是越來越遠。新世紀的文學似乎更加迷茫,因為信息時代的人們可以不通過文學作品去汲取娛樂、教化和審美的精神營養(yǎng),文學僅僅是一種碼字的職業(yè)。2004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奧地利女作家耶利內克的獲獎感言一針見血——不是高興,而是絕望。這非謙虛,也非矯情,而是發(fā)自內心的文學感受。如果說高尚的文學和文學家靠諾貝爾文學獎來提振信心而不是靠讀者支持。文學的價值何在?
對于從未真正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文學界和華人世界而言(高行健除外),也不妨冷眼旁觀,既不要東施效顰為獲獎而創(chuàng)作,更不要對諾貝爾文學獎產生酸葡萄心理。中國文學家,好好為“人”寫作,切莫為“獎”寫作。文學,一旦有了功利的牽掛,品質就不再單純。(張敬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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